盛唐府。
屋内静悄悄的。
傅熹年进门时,一片昏暗。
灯没开,只有餐厅透出微弱的光线。
他随手点开玄关的灯,换好拖鞋,把脱下的大衣挂在衣帽架上,大步朝着餐厅走去。
桌上的中式烛台点着蜡烛,除了一桌子菜,还有装饰用的玫瑰花。
沉知瑶坐在桌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有点事,回来晚了。”
“菜都凉了,我马上热一下。”
她起身端上两盘菜走进厨房,开火热菜。
傅熹年跟进来,从身后将她抱住,她本能挣脱,把他推开,“有油烟,你到外面等吧。”
她的语气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
傅熹年执拗地上前,又被她推开,“说了有油烟。”
“不问我为什么回来晚了?”
按理说她该问一下他是不是有应酬,有没有在外面吃过。
“我听说南枝割腕的事了。”
十分钟前,嘉琪来过电话。
宋南枝失血过多,紧急送到医院抢救。
是嘉琪给宋南枝做的急救,现在人已经没事,转到病房了。
整个过程傅熹年都在,他甚至还在病房守了一会才离开。
沉知瑶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她又能说什么?
阻止傅熹年去挽救一个‘抑郁症患者’吗?
就凭宋南枝的人气,上一次热搜就能把她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她怎么敢阻拦?粉丝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我今天接到医院的电话,下周一回去上班。”
她转移话题,拿着锅铲翻炒锅里的菜。
傅熹年嗯了一声,挽起西装的袖口,到水池前洗手。
她心里有气,但还是抽了一张厨房纸递上去,让傅熹年擦手。
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已经是这些年来她自然而然下意识的行为。
……
把菜热好,两人坐在餐桌前,蜡烛的光闪闪铄烁。
彼此很默契地一言不发,昏暗的空间只有碗筷轻碰发出的声响,完全没有烛光晚餐的氛围,气氛反而很压抑凝重。
饭后,沉知瑶收起桌上的碗筷,碗盘锅具一股脑全部塞到洗碗机里,然后上楼,回房间洗漱,忙完她在床上躺下来,闭着眼睛蕴酿睡意。
看着她闷闷不乐,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傅熹年严重怀疑自己被冷暴力了。
“我到医院只是确保南枝没事,我和她之间没什么,也不会有以后,你可以放心。”
他破天荒地向她解释。
床上的人闭着眼,没有理会他的声音。
“沉知瑶,我不喜欢你这样。”
“那你可以睡客房。”女人眼睛都没睁,翻过身背对着他,回应冷淡。
客房?
傅熹年冷笑,“我不可能睡客房。”
这辈子都不可能!
“如果你是因为我到医院看南枝而生气,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沉知瑶把被子拉起来,蒙在脑袋上。
她的漠然让他莫名来了脾气,他压着火进浴室洗漱完,换上睡衣,直奔大床。
他一把掀开被子,长腿屈膝上了床。
沉知瑶只觉身后一凉,男人在她身边躺下,快速挤了过来。
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抱上来,将她的腰肢紧紧圈住。
她想挣脱他的钳制,奈何力气没他大。
“傅先生,能不能保持一点距离?你这样很影响我休息。”
傅熹年不为所动,还将脸凑近,埋在她颈窝,“我在国外工作两年,没能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现在搬了婚房,也算是我们的新婚期。”
听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沉知瑶感到一阵恍惚。
新婚期?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谁家老公新婚期关注点不在自己老婆身上,而是围着前任打转?
“傅熹年,我讨厌你这样。”
给她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种事,他一直很擅长。
即使是小时候,他凶了她,事后温言软语哄几句,她的气很快就会消。
他了解她的性子和脾气,知道怎么哄她。
“昨晚不是说喜欢我?”
“我喝多了。”
脱口而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
复水难收。
她隐约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浑身一僵,随后圈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沉知瑶,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哥哥?”
说出‘哥哥’两个字,傅熹年心口钝痛。
“我说对你负责,也不能改变你对我只是哥哥的感情吗?”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好好培养一下夫妻感情怎么样?”
听着他慢条斯理,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沉知瑶再次陷入一阵恍惚。
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男人的身躯覆了上来,大手压着她一侧肩膀,将她原本侧着的身体按成趴着。
她心一惊,意识到不对……
“傅熹年你干什么?”
男人将她乱动的双手擒住,按压在枕头上,“夫妻之间能干什么。”
“你疯了吧?”
她的撕裂伤还没完全恢复……
“培养感情,当然要长时间的维持亲密,听说过‘日久生情’吧?”男人说完薄唇轻吮在她耳朵,“你那里……疼不疼?”
“傅熹年,你问的这是人话吗?”
早上他们通过电话。
她说过疼……
然而男人失心疯了般,把她说过的话全部抛在脑后。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极限地转向他,薄唇吻在她唇上,把她的嘴给堵上,不给她开口和反抗的机会。
昨晚她喝多了,借着酒劲儿向他表白,关系自然而然发生。
今天不一样。
一是她疼,二是他在医院陪宋南枝那么久,不接她的电话,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如果他提前发来消息或者打一通电话,告诉他宋南枝在抢救,她不会这么生气。
偏偏他什么都没做,把她这个妻子独自晾在家里。
可见,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
就象他此时做的……
不顾她的身体状况,硬来。
她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被他吻着,声音都喊不出。
——
翌日。
沉知瑶醒来,一如往常,房间内早已不见傅熹年的身影。
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进浴室,麻利地洗清,上药。
恍眼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痕迹严重,长发凌乱,脸色煞白,嘴唇上一抹红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极其刺目。
那是昨晚被傅熹年狠起来咬的。
不能再任由傅熹年为所欲为。
下周一她要回医院报到,她的身体也需要时间休养。
她忽然很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