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来到干打垒,范进就先回家了一趟,把能穿在身上的衣服都穿上了,随后便跟着李向东他们前往三岔河口的方向。
幸好今晚的月色明亮,清辉洒在冻土荒原上,像铺了一层银霜。尤其是河面上,冰层泛着光,跟银河似的。
走了好一阵,才摸到原先的秘密基地附近。
“向东哥,这地儿可真够偏的!”
范进小心的挪着步子,脚下不断打滑,在冰面上走得踉跟跄跄。对于没经验的人来说,在冰上保持平衡并不容易。
王盛立刻跑到洞口,扒开芦苇子,用钢钎开始凿起来,好在盖着芦苇子,冰底子薄,凿起来也不废力。
这种卖力气的活儿,范进很有眼力见儿,赶忙凑过去接过王盛手里的钢钎,嘴里哈着白气:“盛哥,我来试试!”
他抡起钢钎奋力凿下,起初几下还算稳当,可随着节奏加快,手里一滑,钢钎“唰”地一声脱手,直直坠下,“哐当”一声砸在他棉靴旁边,距离脚底板就差一巴掌远!
范进当场僵住,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我的乖乖!”
这钢钎要是落在脚面上,那肯定要插个对穿,在前线这种医疗环境下,伤筋动骨最低也要躺小半年,那比死了还难受。
“我说你可真行!”王盛一把将他拉开,重新捡起钢钎。
他双腿稳稳岔开,重心下沉,双手紧握钎杆,利用腰腹发力,有节奏地一下下凿去。
这种活看起来简单,那也是有技巧的,就好比撒网一样,看似抛出去就行,但要想撒的方圆,也得需要练习。
“咕噜”
随着一声水冒泡的声音,冰面就被凿透了,王盛还嘀咕道:“这两天天冷了,又冻厚了几厘米。”
冰骷髅凿开,剩下的就没什么技巧了,让范进来洞口蹲守,李向东在后面生起了一堆柴火,火光冲天,照的身上暖暖呼呼的。
没多久,随着手腕一动。
范进立刻叫起来:“有动静,上鱼了!”
他迫不及待的将抄网往上提,可在提的过程中,明显感觉下面扑棱棱的。果不其然,等网提上来的时候,里面就剩下两条草鱼。
“有动静的时候先别急,再等一会,等鱼全部进网后再提,这种就跑不了。”李向东解释道:“本来应该有三四条的,这下跑了不少。”
好在后面的几网中,范进长了记性,等鱼有动静以后再等一会提网,每网都有三条以上。
看来到了冬天,鱼也饿。
看着满地扑腾的鱼,范进感觉就象是中大奖一样,激动的越干越有劲,王盛要跟他换班,他也不让。
等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李向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等到了下半夜,天气更冷,容易把身体冻坏。
他把鱼用干芦苇子从鱼嘴里串起来,又接了一根绳子,拖在冰面上,就这样拖着走,省力。
“好了范进,咱们也该回去了。”
“向东哥,盛哥,咱们再捞一网吧,你看这鱼真多,好不容易来一趟,走了多可惜!”
王盛踢了踢他的棉靴,湿漉漉的,但他现在并感觉不出来。
“咱捞鱼最忌讳这个,上回我也跟你一样,看见鱼就舍不得走,等你走到半路就知道因为啥了。”
范进极不情愿的收起网,甩了甩水珠子,扛在肩膀上往回走。
刚开始没觉得冷,甚至后脊梁还冒汗,可没有多远,就感觉脚底板发凉,再走一轱辘,感觉全身都凉嗖嗖的,刚走一半,上下牙就开始打架了。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让你走你还不乐意,等回去烤烤火就好了。”
回到干打垒,就迫不及待的点上火炉子,范进把鞋子一脱,里面都冻上冰了,脚底板放在炉火上面都没知觉。
烤了十来分钟,才慢慢有了知觉。
李向东趁暖和,先把鱼给收拾了,可惜现在没有下雪,等下雪的时候,把鱼直接埋在雪里,连内脏都不用收拾。吃的时候直接剁成段,往水里一煮,放点盐和白菜,那叫一个美味。
“向东哥,咱们这回捞的不少,得有三十多条,加之先前的,够咱们过冬了。”王盛从外面捡了些柴火回来,堆在床头旁,主要是方便半夜的时候好添柴。
李向东将其中一串鱼给了范进,这次凿鱼,他出的力气最大,三个人平分,该他的一个也不少。
“谢谢向东哥!”
范进看见一串的鱼,激动的也不觉得冷了,这十条鱼也够他冬天解馋的了。
次日清晨。
军号嘹亮。
大家迷瞪着眼睛开始穿衣服,这一晚上李向东都没暖热被窝,早就想爬起来干活了,起码车间里还烧着炉子。
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就冲到外面集合。
李向东搓搓脸,开始整理队伍。
“全体戒备,有人失踪了!”
就在这时,一嗓子喊醒了大家伙!
顺着声音看去,好象是隔壁地质科传来的,很大家就开始嘀咕议论起来。
随后就看到保卫科的同事拿着手电筒冲了过来。
有人失踪不是小事,个人安危是小,就怕被敌人挟持,透露这里的秘密。
“全体都有,立刻整理队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失踪?”
保卫科的值班同志拿着大喇叭大叫了一嗓子,立刻激活了应急预案。
“怎么回事?谁失踪了?”保卫科同志吼道。
“好象是李秋喜同志,昨天下班的时候还在,他前半夜说他出去上个茅房,之后就没回来。”跟李秋喜一个屋的同志答道。
李秋喜?
听到李秋喜,李向东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看向身旁的范进。
“卧槽,你小子不会半夜把他给噶了吧?”
范进立刻拨浪鼓摇头,随后歪头一笑:“嘿嘿!那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就是使用了一点小计谋!”
“什么计谋?”
范进神秘兮兮的凑到李向东耳边:“这小子不是喜欢赵卫红嘛,我就以赵卫红的名义给他写了封信,让他半夜去河口见面”
“你!”
李向东一怔,“半夜去河口,这鬼天气,要是冻死外面,这事就他妈闹大了!”
“那不能吧,活人哪能冻死呢?”范进嘴上这么说,但是想起昨天自己挨冻的场景,不由得心头一紧。
“不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