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九旅旅部内,灯火通明。
这一夜,注定不同寻常。
陈杀一声令下,全旅上下彻底沸腾——庆功宴,正式开始!
这一战大捷,三六九旅以少胜多,击溃日军一个整编联队,战果辉煌。
于是,来自缴获的战利品中挑出了最好的酒肉、最好的布料,全都搬上了桌。
战士们忙得不亦乐乎,老百姓也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的旅部,俨然成了一座小城的年节集会。
食堂外,铁锅翻滚,炊烟袅袅。
炊事班的几个老兵撸起袖子,一个比一个精神。
“这次咱炊事班可得露脸!别掉链子!”
“放心,老李!今天这羊得烤得香到隔壁村都能闻见!”
烤炉边,整只羊被烤得油亮金黄,脂香飘散,勾得所有人的肚子都开始抗议。
空气里混合着炖肉的香、酒糟的气,还有男人们的笑声。
那种久违的放松,几乎让人忘记了战火的阴影。
陈杀举着酒杯,笑容畅快,眼底却藏着一抹深沉。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火光下反着金光,周围的士兵纷纷举杯相迎。
“来,兄弟们——干!”
陈杀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那种能压下整个场面的气势,“今天,是我们三六九旅的大日子!这仗,咱打得漂亮,打得痛快!记住——这只是开始!”
“旅座威武——!”
“陈旅长万岁——!”
“华国必胜——!”
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震动了夜空。
陈杀笑着,一杯接一杯。那笑容看似随意,却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锋芒。
他知道,这一夜的热闹,不只是庆功,更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戏。
戏的主角,不止他一个。
就在气氛达到高潮时,旅部文艺队的姑娘们登上了舞台,歌声轻扬,一曲民谣引得战士们纷纷拍手。
紧接着,又一阵掌声如潮——一个身影缓缓踏上舞台。
那是她——南云千早。
陈杀的目光微微一凝。
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份不动声色的温柔
这个女人,他太清楚了。
她不是普通的慰问演出队员,而是敌方潜伏在晋北战区的高级间谍,代号“花鸢”。
此刻,她身穿八路军女装军服,腰身纤细,英姿勃发。
随着灯光照耀,南云千早的笑容轻柔如水,舞姿却如火。
她旋转、回身、起步,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也绝不拘谨。
那是一种懂得“分寸”的魅惑——看似无意,却勾魂摄魄。
陈杀嘴角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演技派来了。
“旅长,看那女同志跳得真好啊!”旁边的赵刚哈哈笑着说道。
陈杀举起酒杯,眼神不动声色地落在南云千早身上:“嗯,不错。跳得真动人。”
这一刻,他不是在夸她跳得好。
而是在提醒自己——
猎物还在玩她的戏,而他,才是那个编剧。
南云千早察觉到了陈杀的注视,唇角的弧度更深。她看似自然地一转身,目光恰好与陈杀对上,那一瞬间,媚意若隐若现,像一朵在火光中盛开的曼陀罗。
台上与台下,视线交错。
两个人,一个是老谋深算的旅长;一个是伪装成舞者的间谍。
在众人的喧闹与掌声中,他们同时进入了角色。
影帝,对影后。
陈杀心底冷笑。
女人演得不错,但他陈杀,可不是第一次对付“会演戏”的敌人。
他收起心思,换上那种带着一丝醉意的笑容,仿佛真的被吸引住了似的,抿了一口酒,微微点头。
南云千早看在眼里,心底暗喜。
“看来,他上钩了。”她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
音乐落幕,掌声再起。
南云千早向众人鞠躬致谢,随后下台,目光仍时不时扫向陈杀——那种若有似无的眼神,像是在暗示:该轮到你接戏了。
陈杀放下酒杯,神情自若地起身,笑着走向她。
“南云同志,舞跳得真不错。第一次见这么精彩的节目。”
南云千早假意一笑,微微低头,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试探:“旅长谬赞了,都是照排练来的。能让旅部的同志们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隔着一臂之距,对话间却暗流涌动。
陈杀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语气,都控制得刚刚好——既不疏远,也不亲昵。
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暧昧,一种能让人误以为“心动”的演技。
影帝级别的假戏真做。
很快,宴会变成了舞会。
陈杀邀请南云千早共舞,西周掌声、口哨声不断。
两人的身影在灯火下摇曳,仿佛真成了一对被庆典气氛感染的军中佳偶。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支舞的每一步,都是博弈。
南云千早在试探,陈杀在诱导。
她在观察他有没有露出破绽;他在观察她是否彻底放下戒备。
——两位顶级演员的较量。
舞曲结束,南云千早笑着说:“旅长真会跳舞,没想到您平时这么严肃,舞步却这么轻快。”
陈杀哈哈一笑:“战争归战争,生活也得有点滋味。再怎么打仗,也得活得像个人。”
一句话,让周围的气氛又热了几分。
但南云千早心头却微微一颤——那笑容太真了,真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判了这个男人。
他真的喜欢我?
那一夜,两人交谈了许久。
他们聊战地、聊家乡、聊理想,甚至聊到了“战争之后的世界”。
陈杀说:“等到把鬼子都赶出去,我想开一家酒馆。战士们回来,都能有口好酒喝。”
南云千早笑:“那我一定是第一个客人。”
她笑得温柔,却没察觉——那一瞬,陈杀的目光掠过她的项间,冷光一闪即逝。
他在心里,己经给这名女间谍判了“活用”的命。
夜深,舞会散。
陈杀送她离开,目光依旧温柔:“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演出吧。”
南云千早点头,转身离开时嘴角带着笑——她相信自己重新赢得了信任。
可她没看到,在背后的阴影里,陈杀的笑,带着猎人般的冷静。
影后以为她赢了,其实才刚刚入戏。
翌日清晨,南云千早通过线人将所谓的“情报”传了出去。
而那情报,正是陈杀亲手设计的假线。
他用一套天衣无缝的逻辑掩盖了上次的真实行动,反而让日方更坚信,是他们自己泄露了行踪。
情报抵达晋省日军据点。
土肥圆仙二在昏迷数日后终于醒来,听完属下的汇报后,脸上阴晴不定。
“原来如此不是她的错。是鬼岛一生那群蠢货行动太慢!”
他一拳砸在桌上,茶水飞溅。
山本一木和鬼岛一生对视一眼,皆不敢言。
土肥圆仙二冷笑着抬起头,语气森寒:“鬼岛君、山本君下一次,绝对不容失败!支那人的弱点,一定会被我们抓住!司令官阁下,会给我们更多支援!”
那一刻,他眼中的疯狂重新点燃。
失败的阴影似乎被彻底驱散,他的语调中充满了重振的信念。
可没人知道——
就在这信念的背后,陈杀己经在暗处拉开了第二层棋局。
他知道,假情报的威力,才刚开始显现。
而另一边,山本一木暗暗咬牙,心底却有了打算:
“这个蠢胖子迟早是个祸根。回去后,我要把他的一切告诉陈杀。”
夜风微凉,旅部的灯光渐次熄灭。
庆典早己结束,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火热与暗流。
这一夜,三六九旅表面欢腾,实则风起云涌。
陈杀坐在窗边,点燃一支烟,神情平静如水。
“影后演得不错。”
他轻声自语,吐出一口烟雾,嘴角微微扬起。
“可惜,真正的导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