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山城郊外,雾气缭绕,虫鸣稀疏。别墅的外墙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冷。风掠过松林,发出阵阵呼啸,仿佛冥府的鬼在低声哀吟。
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宁静的夜晚。
常凯申披着丝质睡袍,靠在卧室窗边。窗外黑得深沉,星光被厚云吞噬。可他的脑海中,却是一幕幕鲜血淋漓的幻象——那西个字,如鬼魅般反复在他脑中炸响:
万人京观。
那一堆堆鬼子头颅的景象,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撕扯着他的神经。半夜,他惊醒,满头冷汗,呼吸急促,仿佛仍身处那地狱般的修罗场。
梦里,他看见了自己——被斩下头颅,插在京观顶端,眼睛瞪得通红,嘴角扭曲着无声的嘲笑。
“哈哈——你也不过如此!”
那是亡魂的嘲讽,是历史的冷笑。
常凯申猛然惊坐起身,喘息着抱住身旁的夫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夫人啊!你说,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人物?”
宋夫人被吵醒,神色惊惶。她并不明白梦的内容,却在常凯申的神情中,读出了深深的恐惧。她抚着丈夫的背,轻声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她心里也明白——那个名叫陈杀的男人,连梦都能让人害怕。
她亲眼见过那份电报,亲耳听过陈果夫的汇报。那不是谣言,不是夸大。那是真真切切的血与火,鬼子的尸山堆成的“京观”。
从那一夜起,她就知道,这个名叫陈杀的名字,将会写进史书。
而今晚,山城的风,似乎都带着那股焦灼的硝烟味。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晋城,另一场夜的喧嚣正在燃起。
街头巷尾,茶馆酒楼,灯火通明。老百姓们凑在一起,兴奋得像过节一样。
八路军的宣传队员穿着普通棉衣,混在人群里,嘴上却早己准备好“弹药”。
“你们知道不?鬼子司令部今天出大事了!”
茶楼里立刻安静了一瞬,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追问声。
“啊?咋的啦?又被炸啦?”
“不会又是陈杀那位大英雄出手吧?”
“要是他,那准有好戏!”
宣传员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听我亲戚的二姑妈的表弟的小舅子的邻居说的,小鬼子这回,被咱们八路军打得连裤子都没剩!”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千真万确!鬼子的三十六师团,全灭!整整一个师团——一万五千人!被陈杀给端了!”
这句话一出,茶楼瞬间沸腾。
杯子落地的脆响、椅子刮地的刺耳声,全被淹没在一片惊呼与震撼中。
“我的天!一整个师团啊!”
“这、这八路也太能打了吧!”
“陈杀这名字要是传出去,小鬼子都得尿裤子!”
宣传员见气氛正好,趁机补刀:“还不止呢!听说陈杀把那帮小鬼子的脑袋都堆成了京观,一座真真正正的万人京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表情都僵住,震惊、惧意、兴奋交织在一起。
几秒后,轰然爆发的欢呼声震彻整条街!
“好!干得好!”
“陈杀!我们晋省的好样子!”
“给他立碑,立庙!咱们的英雄啊!”
人群越聚越多,酒楼掌柜干脆一拍桌子,大吼:“今天,全场我请!兄弟们,咱不醉不归!”
于是,晋城的夜彻底沸腾了。
歌声、笑声、酒香,混着街头的鞭炮声响起,一城百姓的喜悦冲天而起。
他们唱着,笑着,仿佛胜利的火焰就在眼前燃烧。
那一刻,陈杀的名字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面旗,一种希望。
不只是晋城。
整个晋省、乃至全国各个根据地的宣传干部,都在按照教员的电令行动。
山村的夜,灯光稀薄。老农们坐在门口,吸着旱烟,听着宣传员绘声绘色地讲述。
“你们知道不?鬼子那三十六师团,连夜都被陈杀打没啦!”
“全没了?!”老头惊得烟袋掉在地上。
“真的!一万五千个小鬼子,全完蛋。陈杀同志亲自带队,一个都没跑!”
听完,农民们沉默了几秒,接着齐齐拍腿大笑:
“这才叫天理昭昭!”
“陈杀是咱们的武曲星下凡啊!”
“八路军有他,咱们就有盼头!”
笑声中,女人们也放下手里的纺线,孩子们瞪大眼睛听得入迷。
那一夜,在每一处被压迫过的土地上,“陈杀”个字成了人们嘴里最响亮的名字。
夜色更深,报社的灯光却从未熄灭。
晋省的、延安的、乃至各个大城市的印刷厂机器全速运转。
油墨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一份份报纸从机器口飞出。
标题一个比一个更炸眼:
【史诗大捷!万人京观震天下!】
【在世白起——陈杀!】
【晋省大捷,鬼子三十六师团灰飞烟灭!】
编辑们连夜校对,排版员的手被油墨染黑,可没人喊累。
他们知道,明天的太阳一出,这些文字将传遍全国。
天亮时分,街头的报童们早己冲上街。
“卖报——卖报!晋省大捷,鬼子三十六师团覆灭!”
“陈杀!八路军的在世白起!”
“万人京观!小鬼子被吓得魂飞魄散!”
人潮汹涌,几乎每个读书人都抢着买报纸。
当他们看到那刺目的标题时,一个个屏住呼吸,眼神震动。
“这这是真事?”
“一个师团,一万五千人全灭?”
“天啊,这可真是——前无古人!”
知识分子们捏着报纸,神情复杂。
他们比普通人更清楚“京观”两个字的含义——那是血海,是历史上最冷酷的战争象征。
可偏偏,他们心底深处那股压抑的民族愤恨,也被这一刻彻底点燃!
“该杀!杀得好!”
“鬼子当年屠我百姓无数,如今陈杀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世白起——此名当之无愧!”
于是,舆论的浪潮像山崩一样蔓延。
无数的文章、诗词、社论,如潮水般涌出。
有人赞他为民族复仇者,有人称他为天降战神,也有人干脆说——
“陈杀者,乃血与火的救世主!”
然而,当华夏民心如火焰燃起之时,
远在鬼子大本营的岗村宁次,却正面色铁青地盯着一封电报。
“报告!确认无误,晋省三十六师团,全军覆没!”
岗村宁次的指节瞬间泛白,电报纸在他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
他猛地站起,桌上的茶杯被扫落在地。
“八路军?陈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咆哮着,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怒火。
“一个野战师团怎会被区区游击军歼灭?!”
但再多的“不可能”,也掩盖不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鬼子的一个整编师团,彻底消失在了将军岭的火海中。
岗村宁次呆立良久,身躯颤抖,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陈杀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