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的说法直接在学馆内引起巨大的言论。
李泰鸿更是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直接把戒尺抡上去。
“竖子敢儿!”
“自古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子贵为九五之尊,怎可犯法与庶民同罪!”
姜诚这般离经叛道的说法把身为儒学大家的李泰鸿气的够呛。
连姜琅脸上都少有的露出恼怒,道:“三弟切莫胡言!自古君臣有别,我等贵为皇子亦别与黎民百姓,怎可与庶民同罪!”
“我大干也有律法,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得以孝治天下!”
姜诚无奈耸了耸肩,道:“臣弟为胡言乱语,大哥若是看不惯,我便不说了。”
刚要坐下,李泰鸿身上那股子属于读书人的倔劲上来,非要与姜诚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论个高低。
“古人云,国之根本在于民心,民心之本在于德行,而德行之首,莫过于孝。”
“个人若能孝顺父母,便知感恩图报,自然会忠于君王,若天下人皆孝,则家家和睦,家和,则国安。”
姜诚看了眼站在讲台上吹胡子瞪眼的夫子李泰鸿,心中后悔,早知道直接挨几下戒尺多好,省的在这里浪费口舌!
现在被逼到墙角,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以孝治天下,听似美好,实则以私德混肴公法,以人情动摇国本!”
“徜若一子之父触犯国法,依孝此子当隐瞒包庇,此为孝。”
“请问,若以孝治天下,是否意味着国法要为家庭私德让步?若人人都以孝为名,包庇亲族之罪,则国法何在?”
“法令不行,则奸邪横生,国将不国!律法,是天子治下万民的准绳,岂能因亲疏远近而弯折?”
姜诚的震惊言论直接把李泰鸿怼的哑口无言。
为了夫子的尊严,李泰鸿梗着脖子辩解,“君王垂拱而治,以孝道教化万民,使人人知礼义、明廉耻,何需严刑峻法?这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此乃以孝治天下。”
“无德治理国家,当天下大乱!”
姜诚微微一笑,道:“法律条文,一是一,二是二,赏罚分明,天下人皆知何可为,何不可为。”
“而孝,如何量化?如何裁决?难道要让酷吏以不孝之名,随意入人于罪吗?”
其实姜诚说的这些话有诸多漏洞,太过于理想,但对付固执的儒学大家李泰鸿应该是够了。
李泰鸿听的目定口呆,有些冲击自己的价值观。
儒学中的思想影响了他一辈子,却被姜诚三言两语给击败。
以孝治天下终究不及以律治天下。
其他三位皇子也想反驳,但发现有些不知该怎么反驳。
见到课堂上鸦雀无声,姜诚开口道:“这些为学生拙见,不当以为真,请夫子见谅。”
李泰鸿被气的牙根痒痒,姜诚的歪门邪道已经影响到部分学生,他怒不可遏的对着姜诚大吼。
“把手给我伸出来!今日我非要把你的思想纠正!”
姜诚想躲,但怕惊扰他那便宜父皇,索性便呲牙挨了几尺子,感觉手心都麻木了。
御书房内。
景和帝姜元和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听从夏守忠的汇报。
当听到大皇子姜琅的回答,姜元和笑了笑,道:“姜琅自小接受儒家思想熏陶,有如此见解实属正常,可为守成之君,但很容易被士大夫所控制。”
“为帝王,自不能与士大夫为伍,文人误国前朝更有案例。”
听到景和帝对大皇子姜琅的评价,夏守忠笑了笑没开口,继续将二皇子姜然的以武治天下想法说出。
听到这话,姜元和缓缓说道,“倒是说的没错,但一味的重视军队而忽略民生,容易造成天下大乱,马上能得天下,终究不能治天下。”
“老二说的没错,边疆之祸终究是隐患,需要尽早解决,奈何国库空虚,军队蛀虫太多。”
“若是能找到一种文人治天下,武将平边疆,自是极好的。”
说完这些,姜元和都感觉自己想的太过于理想。
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方法,在朝堂上,只能借助文人的力量来打压武将。
历朝历代案例,文人只争其名,武将则重其利。
武将兴起,则王朝易主,若不是义忠亲王棋差一招,他也不可能登基。
所以登基后,他对朝中武勋多持有忌惮态度,不断的用文臣来渗透军队,以此来瓦解他们的势力。
夏守忠听到姜元和的话,吹捧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开国武勋在军中的势力越来越少,这已经是很好的成果,连太上皇都没做到的事,陛下做到了。”
姜元和眉头舒展,心情颇好的对着夏守忠笑骂,道:“连你这老货也调侃我,老四是什么说法?”
夏守忠继续说出了四皇子姜利重商而充盈国库的想法。
听到这话,姜元和怒不可遏,“一派胡言!商人逐利,投机取巧,若提高他们地位,将国本不在,无人生产,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小儿妄言朝政,却不知其中后果,可使江山颠复,重换日月!”
见到姜元和动怒,夏守忠立马端上茶水劝说:“陛下息怒,四皇子年龄尚小,认知不足,加之有人刻意引导,莫气坏了身子!”
“今日的宗学属实热闹,听说三皇子把李大儒气的吹胡子瞪眼,大骂三皇子竖子不足与谋!”
听到姜诚的行为,姜元和更加生气,“混帐小子,整日歪门邪道,还把李大儒气的够呛,给我把他叫来!”
夏守忠没有立马去叫人,反倒开始讲述姜诚的以律法之天下!
听到这些,姜元和起初很愤怒,但听到家法与国法理念时,陷入了思考。
“去把姜诚叫来,我要听听他的看法!”姜元和认真的对着夏守忠吩咐。
夏守忠脸色一变,想不到陛下竟会对三皇子的以律法治天下这么感兴趣。
皇宫清华苑内,碧墨正在给呲牙裂嘴的姜诚上药。
看着他略显红肿的手掌,碧墨埋怨道:“殿下往后说话就不能小心些,那夫子是能随便顶撞的?
“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这要是将李娘娘看到,恐怕又要责怪奴婢了。”
姜诚哎呦一声让碧墨慢点上药,脸上带着苦笑,道:“碧墨姐姐有所不知,我当初就是随口胡诌,谁能想到夫子如此执拗,非要与我辩个高下。”
“辩不过,直接说我是歪门邪道,非要用戒尺以正态度!”
碧墨无语,道:“那往后宗学还是别去了,先避避风头。”
院子内,上完草药,姜诚躺在石头上歇息,打算下午去荣国府找贾赦学武。
门口却传来公鸭嗓子的声音,“三殿下,陛下让你去御书房候着。”
姜诚朝着门口一看,竟是夏守忠亲自前来,心中暗道糟糕,不会把李泰鸿给气出病,去找父皇告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