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利的嘲讽,姜诚淡然一笑,道:“昨日见了父皇,说是不来上宗学就扒了我的皮,这不就过来凑凑热闹。”
“四弟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
听到姜诚的志不在此,姜利脸上继续问:“那三哥是打算过什么逍遥生活?”
姜诚回答道:“睡到自然醒,饭来张口,衣来张手,若是再有美人伺奉左右,再好不过!”
“我不象你们,总有其他想法,人生就要过得简单!
听到姜诚话里有话,姜利的脸色突变,道:“三哥这逍遥性子若是被父皇知道又少不得一顿训斥,我辈身为皇子,自然要多为父皇分忧。”
“如今大干内忧外患,我们应当尽一份自己的力!”
姜诚深深看了眼姜利没继续开口,与他说多了反倒招惹麻烦。
有姜琅、姜然在前,太子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他和姜利。
倒不如放下那些想法,壮大自身实力。
进了宗学学馆,有不少人已经落座。
姜诚随便找了个最后面的位置趴下继续补觉,反正他在这课堂上就是小透明,没人在意他。
没一会儿,大皇子姜琅与二皇子姜然到来,在屋子里引发不小动静,多数人起身行礼。
只有姜诚是个奇葩,坐在位置上呼呼大睡。
两位皇子身为兄长,对于这位三弟也没有责怪。
盏茶功夫后,大干儒学大家李泰鸿捋着花白胡子走了进来。
这位曾经教程过当今陛下姜元和的大儒,如今又被请来担任皇宫宗学夫子。
“诸位昨日功课温习如何?今日咱们不学四书五经,只讨论问题。”李泰鸿晃着脑袋,顶着一头白发笑眯眯对着堂下众人问。
大皇子姜琅带头回答李泰鸿,昨日功课已温习完毕。
随后又抽查了几个问题,姜琅都完美回答,引得李泰鸿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有几个皇家宗族子弟也在鼓掌,直接把后面睡觉的姜诚给吵醒。
他睡眼朦胧的看了眼前方站立的姜琅,顿感无趣,很想逃脱,但又不能逃。
索性趴在桌子上数手指头。
检查完功课后,李泰鸿捋着胡子拿着戒尺行走在学生之间,待看到姜诚这幅懒散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对于这位懒散的三皇子,他也没什么办法。
巡视一圈,再次走到讲台上,对下面众人问道:“今日咱们讨论一个问题,天子当以何治天下?”
李泰鸿的话一出,便引来众人讨论。
看到众人激烈讨论,李泰鸿很满意,既是皇家宗学,就该有这种讨论氛围。
但看到三皇子姜诚仍旧那副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挨个开始点名。
“姜琅殿下,不知您有什么见解?”李泰鸿直接把问题抛给大皇子。
今日他特地问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考校皇子们的功课理解。
被点到名的姜琅缓缓起身,朝着李泰鸿行礼,道:“天子当以孝治天下,子曰,百善孝为先,若天下遵从孔孟之道,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君视天下百姓为亲子而待,百姓则视君为父,从此天下将再无战乱,百姓亦不受食不果腹之苦!”
听到姜琅的回答,李泰鸿满意的点头,道:“大皇子之见倒与在下不谋而合,然天子以孝治天下,为百姓之楷模。”
“大干遵从孔孟之道,则百姓开民治,朝臣有规矩,大为天下,开万世之基业!”
姜琅的话引来其他人的一阵鼓掌,二皇子姜然却站起来反驳。
“大哥所言太过于理想,如今我大干便是以孝治天下,为何边疆还会受那边疆蛮夷之祸?”
姜琅笑了笑,道:“那二弟有何高见?”
姜然回答道:“依臣弟所言,天子当以武治天下,边疆免受战乱,四周蛮夷皆尊我大干,视为万世和平!”
“若只尊孔孟之道,文臣掌权,祸乱军队,边疆之祸何解?”
“我们之所以能在这里论治国策,皆是边疆带甲将士日夜搏杀换来的!”
听到姜然的话,李泰鸿脸色有了变化。
好似觉得姜然说的也有些道理。
姜琅却出面反驳,道:“依二弟所言,以武治天下,武勋乱朝纲,武夫粗鄙,懂何治国?”
“前朝例子种种,难道二弟还没有觉察?”
姜然呵呵一笑,道:“那大哥以孝治天下,没有武力保障,只是空中阁楼!”
就在两位皇子争论时,姜利站了出来,道:“大哥二哥所言都有道理,但我亦有国策,应为以利治天下。”
听到姜利这个奇特的见解,瞬间所有人将目光看向他。
感觉自己成为坐在的焦点,姜利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大哥所言以孝治天下,然道德需约束己身,连圣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平常的黎民百姓。”
“二哥以武治天下,古人云,穷兵黔武,一味打仗,会使百姓生产受损,粮草兵马缺失,为天下大乱埋下种子。”
“我认为应当大为鼓励商业,提高税务充盈国库,如此国库充盈则有军饷,边军有战斗力,百姓则能安居乐业。”
姜利的话象是个深水炸弹直接把课堂炸翻,姜琅首先怒斥。
“怎可有如此妖祸之言论!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整日投机取巧不知生产,只会吸血于百姓赚取好处,提高他们地位,为社会之祸乱!”
“商人逐利,若是提高他们地位,让我等读书人如何自处?”
姜然也提出反驳,“若是鼓励商业,百姓都跑出经商,荒田谁来开垦,粮食如何产出?四弟此为妖道之言!”
姜利还要反驳,却被李泰鸿喝止,他也感觉姜利说的是妖言惑众。
要真是提高商人地位,让他们这些自诩高傲的读书人怎么办?
寒窗苦读多年,怎能不及商人投机取巧?
“三皇子当有何见解?”为了转移话题,李泰鸿把目标放在姜诚身上。
此刻的姜诚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有人点名,迷迷糊糊站起来,道:“夫子说啥?”
这幅懒散模样,气的李泰鸿拿起戒尺就朝着姜诚走去。
别人都在讨论国策,你身为皇子却在这里睡觉!
见到李泰鸿拿着戒尺走过来,姜诚吓的一激灵。
这个老匹夫是真敢下手,前几次他的手被打的红肿好几天。
下意识摸了摸头,姜诚开口道:“想起来了,夫子是问天子当以何治天下?”
“学生见解,天子当以律治天下!”
“何为律?此为律法!”
“人束人难,人束已更难,当为律束天下,子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