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嬷嬷太监的头深深地低着,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皮里,哆哩哆嗦的不敢抬头。
魏蔓芸厉声催促。
“皇后娘娘问你们话呢,说话!”
皇后姑母说过,过继过来的孩子就是没有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亲,嫡长子最得宠。
谢墨寒日后登上大宝,太子只能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她诞下长子,别的女人才可以生孩子。
最近皇宫里流传一阵风声,说皇上亲封的长乐伯长得象宸王谢墨寒小时候,一大早二房嫂子过去找她说话,也是无意中提起魏星辰和何念安在一个学堂读书。
何念安要走了魏星辰的玩具,魏星辰哭了一晚。
她当时听到都都快气坏了,还没听说他们魏家人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
一问才知道,魏星辰想要的那个玩具是皇上赏赐给长乐伯何念安的,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何念安管皇上叫皇爷爷。
有几个不受宠的皇子都没见过皇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就敢管皇上叫皇爷爷,得了赏赐还得了一个长乐伯的封号。
长乐伯可是三等公爵,比她这个郡主的头衔都高。
皇上和宸王都待这孩子态度不一般,便拉着二房嫂子来见皇后姑母。
皇后姑母命人传来了几个说何念安长得象谢墨寒的宫女和太监,特意让知夏把何念安也带了过来。
几个嬷嬷太监哆嗦得更厉害了,瞄着何念安,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也……也不是很象,奴才们看错了。”
久居宫里,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嬷嬷太监不等魏皇后吩咐,一个两个的开始抽打自己嘴巴。
“奴才再也不编瞎话了,娘娘恕罪!”
“聒噪!”
魏皇后不耐烦地拧了拧柳眉。
“行了。”
抽打嘴巴的声音停下,嬷嬷太监如获大赦,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得到掌事宫女知夏的示意,弯腰退出。
翊坤宫里安静下来。
魏皇后看到何念安身上的疹子就心里不舒服,眼神嫌弃,似乎想早点把人打发了。
“本宫问你,你如实回答,你父亲是谁?母亲是谁?祖父又是谁。”
何念安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念安父亲是何语,母亲云巧,祖父何大山。”
何念安不知道自己祖父的名字,是苏与之给他画红疹子的时候,临时编的名字,他们何家祖籍柳州,十三年前,村子里发大水,好多人都死了。
魏皇后又盘问了几个有关何语的问题,何念安依照苏与之教给他们的,回答得滴水不漏。
魏皇后神色松了下来,责怪地瞅了一眼魏蔓芸。
“小孩子藏不住事,他若是谢家血脉早到处嚷嚷了,不过是长得讨喜,会讨宸王和皇上的欢心罢了,一大早的,小题大做。”烦躁地摆了摆手。
“下去吧。”
魏蔓芸还是不放心,何念安若真是谢墨寒的儿子,那以后她生的儿子必然没有何念安受宠。
再说何念安脸上的疹子也蹊跷得很,昨日还朝魏星辰要玩具,今日就起疹子了?
叫住欲离开的何念安。
“慢着,到近前来,我看看。”
说话的时候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病气过到自己身上,眼睛盯着何念安的脸。
何念安此时是真有点怕了。
爹爹给他画在脸和手上的疹子若是凑近摸准露馅,方才坐马车来的时候,他不小心就扣掉了一颗。
不明白爹爹为何在他脸上画一些疹子,他只知道爹爹一定是为了他好。
馀光瞄了一眼魏蔓芸,小白就是被这个女人差点摔死,这个女人很坏,若是被她发现他脸上的疹子是假的,该不会连累爹爹吧?
何念安小步往前走。
宫女进来通传,“皇后娘娘,宸王府的赵侧妃来给您请安。”
魏皇后摸了摸染了丹蔻的指甲,“隔三岔五地去给母后弹曲,又来本宫这请安,是个乖顺的,这么多年也是调教出来了,让她进来吧。”
魏蔓芸脸色更不好了,刚被皇后责怪,不敢多说什么。
赵清沅走进翊坤宫,对魏皇后屈膝行礼,皇后让她坐下。
睃了一眼何念安,“长乐伯昨夜染了风寒,折腾到后半夜才退热,一大早府里的婆子就有两个被染上病的,还敢离皇后娘娘如此近,还不赶紧退下,可别把你的病气过给了皇后娘娘。”
何念安对皇后躬身道。
“念安告退。”
何念安走了,魏蔓芸转头瞪了赵清沅一眼。
“姑母经常夸赵侧妃孝顺贤淑,想不到对府里的人也关怀备至,都说你性子孤僻冷淡,想来是传言不可信。”
赵清沅眸色清冷,不接魏蔓芸的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魏蔓芸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更生气了。
“一大早口干舌燥的,劳烦赵侧妃帮我端盏茶过来。”
“好。”
赵清沅从宫女手里接过一盏茶,递给魏蔓芸。
魏蔓芸打着哈欠没接,“那茶水放了一炷香,有些冷了。”
递给身边庆嬷嬷一个眼色。
庆嬷嬷五大三粗,回头从炉子上拎起一壶滚开的水,二话不说直接浇到赵清沅手里的茶盏上。
赵清沅白淅的手指瞬间红肿一片,袖口绣着一朵梅花,被茶水打湿后颜色愈发鲜亮,象是沉寂隐忍多日突然活了过来。
赵清沅眼底在旁人难以察觉到的地方,闪过一丝和她清婉乖顺气质明显不符的凌厉杀意,面不改色地把茶盏递给魏蔓芸。
“郡主请喝茶。”
魏蔓芸的气消了,接过赵清沅的茶盏。
“这茶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
皇后瞥了一眼两人,对赵清沅的顺从很满意,红唇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