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相安无事,找了两处院子都不合适,不是位置太远,就是周边太过吵闹。
回来的时候临近下午,到了何念安快下学的时辰。
走在去洪承儒学堂的路上,迎面摇摇晃晃走来六七个人,衣着华丽光鲜,醉步醺醺,嘴里说着露骨的黄段子,时不时发出几声哈哈大笑。
冤家路窄,苏明智也在这里面,也是出息了,苏明智竟比其他几人神志清醒,还扶着一个公子哥,让那人当心脚下。
不过是上京城里几个吃醉酒的纨绔子,苏与之不愿搭理他们,想绕路过去,还没转身,苏明智却先叫住她。
“哎,这不是那个靠给自己戴绿帽子,抱我姐夫大腿,赖在宸王府里不走的那个何语吗?”
苏明智的话音一落,说笑的几个纨绔齐齐看向苏与之,眼底嗤笑之意明显。
“呦!你就是何语啊,就你这瘦干瘪的模样,想必床上功夫一定厉害,说说,用了什么房中秘术,能让自己的老婆心甘情愿给你铺路?”
说话的人似乎有点地位,勾着苏明智的脖子,“我帮你问,你也跟着好好学学。”
话音落,响起一阵哄笑声,苏明智也跟着笑。
苏与之面上不见恼怒之意,反而唇角勾起,笑苏明智被人当猴耍不自知。
抬眼看向说话的人,这人看起来三十出头,鼻下的人中平得象被抹平的泥,不见半点深沟,看着便知身子亏在根本上,有不孕不育之症。
“这位公子该学的不是房中秘术,而是用些增精补肾的汤药,争取三年内留下一儿半女,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苏明智眼睛发亮,象是终于逮住苏与之的错处,指着苏与之。
“看吧,果然是个庸医,郑公子的爱妾刚给他生了一双儿女,你居然骂郑公子不孕不育?郑公子快把他抓去见官!”
郑公子?
苏与之听说过这个郑公子。
说起来还有点渊源,她嫁进宸王府之前,平宁郡主的姐姐淑宁郡主当时也差点成为宸王妃。
她嫁进宸王府之后,淑宁郡主和郑国公郑家结亲,这位郑公子郑玉堂便是淑宁郡主的夫君。
二人婚后淑宁郡主肚子一直没动静,九年时间先后给郑玉堂纳了三十几房妾室,还是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前几日春喜还八卦郑玉堂来着,年前纳进门的小妾生了一对儿女,孩子皮肤黑黢黢的,大眼睛,小鼻子,不象郑家人。
春喜凑巧认识那小妾的表哥,春喜说那小妾的表哥皮肤黝黑,大眼睛,小鼻子。
苏与之不等旁人反应,顺着苏明智的话,别有深意地对郑玉堂道。
“是啊,快十年了,旁的妻妾都没生出来,偏偏这位生了,真是……可喜可贺,听闻郑公子的大舅哥生得一双浓眉大眼,很是喜欢那个小外甥,还专门找工匠定了一副金项圈做满月礼,郑公子是福气的。”
郑玉堂眸色顿了一下,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阴郁得吓人。
暗骂一声:“臭婊子,居然敢骗我!”
也不管苏与之和苏明智,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其他几个纨绔子见郑玉堂走了,也相继离开,苏明智试图叫住他们。
“李公子别走啊,张兄……”
不宽敞的巷子眼下只剩下苏与之和苏与之二人。
苏与之看着苏明智。
“还不走?”
苏明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见到这个何语,心底莫名打怵。
四下看了看,周围无人,何语瘦瘦小小,他人高马大,动起手来他肯定能赢,想到此,心里有了底气。
扎起一个不标准的马步,伸出拳头。
“打一架,来吧!”
苏与之拧了拧眉,这人脑子有病。
动拳脚她还真打不过苏明智,小时候苏明智和苏嫣然合伙欺负她,苏与之大多都没让他们占到便宜,以智取胜比用蛮力轻松好玩多了。
视线越过苏明智,看向巷子口。
“宸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苏明智一下子象是老鼠见到猫,嚣张嘴脸瞬间变得怯懦谄媚起来,顺着苏与之的视线,回头看去。
“姐夫”
就是现在……
苏与之眸光一凛,轻甩衣袖,指尖银针飞出,精准扎进苏明智脖子。
苏明智僵着脖子,呲牙咧嘴拔掉银针,不过是几息,四肢瘫软无力,顺着墙根瘫倒在地。
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苏与之。
“姓何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与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我看苏二公子吃醉了酒,好心送你点药,安神又补脑,苏二公子在这里歇息一会儿。”
这里是皇城根,又有那么多世家公子看见,苏与之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用了麻痹神经的针给苏明智。
出了巷子,苏与之没走几步,一道婉转的女声传进她耳朵。
“何大夫留步。”
苏与之偏头看去,一辆马车停在她身边。
从马车下来的女子容貌昳丽,一袭鹅黄色衣裙,袖口绣着一朵菊花,提了提裙子,走下马车,递给她一个小方盒。
来人正是烟雨楼花魁娘子玉瑶,对苏与之行了一个万福礼。
“何大夫,昨天张大死了,这琥珀玉露膏你还是拿回去吧。”
苏与之想起那个瘦瘦小小的眼睛里只有银子的烟雨楼侍从,做事有些不着调,心眼却不坏。
“张大怎么死了?”
“大郎?大郎?”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从马车里爬了出来,精神似乎不大清醒,嘴里念叨着“大郎”。
玉瑶吩咐车夫,“别让老太太落车,容易摔到。”
苏与之一脸莫名。
玉瑶说老太太是张大的养母,脑子糊涂,时好时坏的,张大没了,老太太就这样了。
玉瑶:“张大也是孝顺,这些年为了医治老太太,光顾着攒银子买药,连媳妇都没娶上,就这么没了。”
苏与之听得心酸,各家都有难念的经。
“张大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是刚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