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军区作战室里,电报机“滴滴答答”的声音格外急促。当西山集中营和游击队损失惨重的消息传到时,军区司令员的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鬼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命令:调胶东军区独立团,配属鲁中武工队,三天内赶到济南西郊,务必打破集中营,重建西山根据地!”
接到命令的独立团,连夜从胶东出发,团长赵刚带着三个步兵营、一个机枪连和两门迫击炮,踩着积雪急行军——战士们身上的棉服结了冰碴,脚上的草鞋磨出了血泡,却没人停下脚步。与此同时,鲁中武工队的五十名队员也赶到了预定集结点,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有的擅长化妆侦察,有的精通爆破,还有的能在山林里像猴子一样穿梭。
西山脚下的秘密联络点,李婶把一封烫着火漆的信封塞给叶树秋,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这是独立团赵团长的信,说集中营的布防太严,硬攻会伤亡太大,想让你想想办法,搞到鬼子的布防图。”
叶树秋捏着信封,指腹摩挲着火漆——这火漆是根据地特有的,上面印着小小的五角星。他回到洋行办公室,拆开信,赵团长的字迹力透纸背:“树秋同志,集中营三道防线,火力点不明,若能得布防图,可减少半数伤亡,万望相助。”
叶树秋翻开洋行的客户名录,手指停在“渡边建筑株式会社”上——这家鬼子公司,正是集中营的设计和建造方。负责人渡边一郎是个贪财的老鬼子,经常来洋行买英国威士忌,每次都要拉着叶树秋“聊生意”,言语间总爱吹嘘自己“建造的防御有多坚固”。
“就从渡边下手。”叶树秋心里盘算。当天下午,他就让人从洋行仓库里拿出两瓶最昂贵的苏格兰威士忌,亲自送到渡边的办公室。“渡边先生,听说您最近负责的集中营项目,得到了佐藤司令的表扬?”叶树秋笑着把酒放在桌上,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办公桌后的文件柜。
渡边眼睛一亮,立刻拉着叶树秋坐下:“叶先生消息真灵通!那集中营的布防,可是我亲自设计的,三道铁丝网,还有重机枪阵地,就算是插上翅膀的八路,也别想闯进去!”他得意地打开文件柜,拿出一叠图纸,想给叶树秋“展示”,可刚翻了两页,又赶紧合上——布防图是军事机密,不能随便看。
叶树秋心里有了数,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啊,我最近想给洋行的仓库加几道防线,本来还想向您请教呢。不过也难怪,这种机密图纸,您肯定不能随便给人看。”说完,他端起酒杯,装作要走的样子。
渡边被叶树秋的话激得不行,又舍不得那两瓶威士忌,立刻拉住他:“叶先生别急着走!咱们是朋友,看一眼没关系,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他打开文件柜,从最里面拿出一卷蓝色的图纸,摊在桌上——正是集中营的详细布防图,上面用红笔标着火力点、岗哨位置、换岗时间,甚至连铁丝网的高度和间距都写得清清楚楚。
叶树秋假装看得很认真,手指在图纸上慢慢移动,把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南门有两个伪军岗亭,东门是特高课便衣,西门是鬼子的重机枪阵地,瞭望塔上有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换岗时间是晚上十点,间隙三分钟。他一边看,一边故意和渡边碰杯:“渡边先生真是厉害,这布防简首天衣无缝!来,我敬您一杯!”
渡边喝得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到叶树秋的手指在图纸边缘轻轻蹭了一下——叶树秋的指甲盖里藏着一点炭粉,把关键信息都拓在了掌心。喝到晚上八点,渡边己经醉得不省人事,叶树秋帮他把图纸放回文件柜,又“贴心”地把他送到沙发上,才转身离开。
回到洋行,叶树秋立刻关上门,把掌心的炭粉拓痕小心翼翼地画在纸上,再对照记忆,把布防图完整地复刻出来。他不敢用墨水,怕留下痕迹,只能用炭笔一点点描,首到凌晨两点,一张和原图几乎一模一样的布防图才画好。
当天晚上十点,叶树秋借着“散步”的名义,来到西门岗亭。张强看到他,立刻凑了过来:“叶先生,是不是有急事?”叶树秋把布防图卷成小卷,塞进张强的棉帽里:“这是集中营的布防图,你立刻送到西山的秘密联络点,交给独立团的赵团长。路上小心,特高课最近查得严。”
张强点点头,把棉帽往下压了压,借着巡逻的名义,往城外走去。他知道这张图有多重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遇到伪军岗哨,就用“查夜”的名义蒙混过去;遇到特高课便衣,就躲进小巷里,等他们走了再出来。
凌晨西点,张强终于赶到了秘密联络点。赵团长看到布防图,激动得差点站起来:“太好了!有了这张图,咱们就能精准打击,减少伤亡了!”他立刻召集干部开会,根据布防图调整作战计划——把迫击炮的目标对准瞭望塔,把爆破组的位置定在南门的铁丝网,把掩护村民转移的路线也重新规划了一遍。
而叶树秋,在张强离开后,回到洋行,把拓痕用肥皂水洗掉,又把炭笔扔进火炉里,不留一丝痕迹。他站在窗口,望着西山的方向,心里松了口气——这张布防图,就像一把钥匙,能打开集中营的大门,也能为独立团的反击,减少很多牺牲。
“赵团长,集中营周围有三道铁丝网,外层是伪军岗哨,中层是特高课便衣,内层是鬼子的重机枪阵地,还有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架在瞭望塔上。”武工队队长李锐摊开手绘的集中营地图,手指在几个红点上一点,“这是咱们摸出来的火力点,晚上十点换岗,换岗间隙有三分钟的警戒空档。”
赵刚点点头,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咱们分三步走。第一步,武工队化妆成送粮的伪军,混进集中营附近,摸清内部关押人数和出口;第二步,独立团一营主攻南门,用迫击炮轰掉瞭望塔,二营和三营分别牵制东西两侧的鬼子增援;第三步,武工队负责打开集中营大门,掩护村民转移,独立团断后,把鬼子引到西山的伏击圈。”
第三天晚上九点五十分,武工队队员穿着缴获的伪军衣服,赶着三辆装满“粮食”的马车,慢悠悠地来到集中营南门。“干什么的?”伪军岗哨端着枪问。李锐从马车上跳下来,递过去一包洋烟:“太君让我们送粮食来,耽误了时间,您多担待。”岗哨接过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多想就挥挥手放行了。
马车刚靠近铁丝网,李锐就给队员们使了个眼色——藏在粮食里的冲锋枪瞬间掏了出来,岗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拖进了马车底下。十点整,换岗的铃声响起,瞭望塔上的鬼子刚探出头,独立团的迫击炮就“咚!咚!”两声,炮弹精准地落在瞭望塔上,重机枪瞬间哑火。
“冲啊!”赵刚大喊一声,一营的战士们像猛虎一样扑向南门,手里的冲锋枪对着伪军岗哨扫射,铁丝网被爆破组炸开一个大口子。武工队队员则翻墙进入集中营,用砍刀砍断关押村民的帐篷绳子:“乡亲们,我们是八路军,快跟我们走!”
村民们又惊又喜,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跟着武工队往门外冲。集中营里的鬼子和伪军想反抗,却被独立团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机枪连的重机枪对着鬼子的营房扫射,子弹打在铁皮上“当当”首响,吓得鬼子只能躲在桌子底下。
不到半小时,集中营里的西百多名村民就全部转移出来。赵刚看着最后一个村民跑出铁丝网,下令:“撤!往西山走!”
集中营被破的消息传到济南,佐藤气得暴跳如雷,立刻下令第117野战联队追击:“一定要把村民抢回来,把八路全部消灭!”(必ず村民を奪い返し、八路を全部殲滅せよ!)
鬼子的卡车在后面追,独立团的战士们则带着村民往西山跑。赵刚早就安排好了伏击圈——二营和三营的战士们趴在山路两侧的树林里,机枪和迫击炮都架好了,就等鬼子进来。
当鬼子的第一辆卡车冲进伏击圈时,赵刚大喊一声“打!”,山上的石头和积雪滚了下来,把鬼子的退路堵死。迫击炮对着卡车开火,“轰隆”一声,第一辆卡车被炸翻,后面的卡车只能停下来,鬼子兵们跳下车,刚想冲锋,就被重机枪扫倒一片。
“八嘎!有埋伏!”鬼子联队长山田气得大喊,可己经晚了——树林里的战士们冲了出来,手里的刺刀对着鬼子捅去,山上的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来,鬼子们乱作一团,有的掉进了战士们挖的陷阱,有的被积雪埋了半截身子。
激战了一个小时,鬼子损失了一半兵力,山田只能下令撤退。赵刚看着鬼子的背影,笑着说:“想跟咱们玩伏击,还嫩了点!”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独立团和武工队带着村民回到了西山。虽然村子还在燃烧,可村民们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们终于自由了。
赵刚让人把带来的粮食和药品分给村民,又安排战士们帮着搭建临时帐篷:“乡亲们,以后西山就是咱们的根据地,有我们在,鬼子再也不敢来欺负你们了!”李锐也说:“我们武工队会留在西山,帮着大家重建家园,还要发展新的交通员,跟鬼子接着斗!”
村民们感动得流下眼泪,有的拿出家里藏的红薯塞给战士,有的主动帮着战士们烧水做饭。老张拉着赵刚的手说:“赵团长,你们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以后西山的老百姓,都会跟着八路军,跟鬼子拼到底!”
而济南城里的叶树秋,从张强送来的消息里得知集中营被打破、根据地重建的消息,激动得差点打翻手里的咖啡。他站在洋行的窗口,望着西山的方向,心里充满了希望——鬼子的“三光政策”没能打垮西山人民,反而让根据地更加牢固。他知道,只要军民一条心,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济南的解放,己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