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站的铁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个小站只有一栋矮趴趴的砖房,房顶上插着鬼子的太阳旗,两个鬼子哨兵靠在门口打盹,枪斜挎在肩上——他们根本没料到,周围的山林里,己经藏满了等待猎物的“猎手”。
清晨五点,鬼子军列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呜呜”的声音刺破了山林的寂静。埋伏在铁轨旁草丛里的铁路地下党老郑,握紧了手里的扳手——他要在军列进站前,制造一个“小故障”。
军列越来越近,黑色的火车头冒着白烟,后面跟着十节闷罐车厢,里面全是军火。老郑瞅准时机,猛地跳上铁轨,用扳手拧松了一根铁轨的连接螺栓,又在铁轨旁边扔了几块石头——看起来像是铁轨松动,随时可能脱轨。
“前面有情况!”火车头里的司机看到铁轨旁的石头和松动的螺栓,吓得立刻拉响刹车,军列“嘎吱嘎吱”地减速,最后慢悠悠地停在了黑石站的站台边。鬼子列车长跳下车,对着老郑骂骂咧咧:“你的,怎么搞的?铁轨怎么会松动?”老郑假装慌张地摆手:“太君,我不知道,刚才巡逻时还好好的,可能是下雨冲的!”
就在列车长弯腰检查铁轨时,埋伏在站房旁边柴火堆里的游击队员老王,突然扣动了扳机——“砰!”枪声打破了小站的宁静,两个打盹的鬼子哨兵应声倒地。
枪声就是信号!山林里瞬间冲出无数身影——李友丰带着游击队的战士,举着步枪往站房冲;主力部队的机枪手趴在山坡上,重机枪“突突突”地扫向火车头;还有几个战士抱着炸药包,往闷罐车厢的连接处跑。
列车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往火车头里躲,可刚跑两步,就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腿,惨叫着倒在地上。闷罐车厢里的鬼子反应过来,纷纷推开车门往外跳,有的端着枪还击,有的则试图爬上火车头,想把火车开走。
“别让他们开车!”李友丰大喊着,扔出一颗手榴弹——“轰隆!”手榴弹在火车头旁边爆炸,碎片溅了鬼子一身,火车头的玻璃全被炸碎,司机吓得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主力部队的连长带着战士们,己经冲到了闷罐车厢前。一个鬼子军官举着军刀,大喊着“冲锋”,刚冲出来两步,就被重机枪扫中,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不动了。其他鬼子见状,吓得往车厢里缩,有的甚至钻进了铁轨下面,想躲起来。
“快用炸药炸车厢门!”连长对着战士们喊。两个战士抱着炸药包,冲到第一节闷罐车厢前,把炸药包贴在车门上,拉响导火索,然后赶紧往旁边的草丛里躲——“轰隆!”一声巨响,车厢门被炸得粉碎,里面的军火露了出来:一箱箱的步枪、手榴弹,还有几挺重机枪,堆得像小山。
就在战士们准备搬军火时,远处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是鬼子的增援部队!李友丰用望远镜一看,远处的土路上,三辆卡车正往黑石站开,车厢里挤满了鬼子。“不好,鬼子增援来了!”他赶紧对连长说,“你们快搬军火,我带游击队去拦着他们!”
李友丰带着二十多个游击队员,钻进了黑石站旁边的树林里。等鬼子的卡车开过来,他大喊一声:“打!”树上的游击队员往下扔手榴弹,地上的战士举着步枪射击,卡车的轮胎被打爆,“嘎吱”一声停在路边。鬼子们跳下车,往树林里冲,却被游击队员们用步枪和手榴弹死死拦住,根本靠近不了黑石站。
这边,主力部队的战士们正争分夺秒地搬军火:有的扛着步枪,有的抱着手榴弹箱,有的甚至两个人抬着重机枪,往山林里跑。老郑也过来帮忙,他熟悉铁路,知道哪节车厢里装的是炸药,专门领着战士们往那节车厢跑——这些炸药,以后能用来炸鬼子的碉堡。
“军火搬得差不多了,撤!”连长看了看手表,距离伏击开始己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再不走,鬼子的增援就会越来越多。战士们扛着军火,跟着连长往山林深处跑,李友丰带着游击队边打边撤,把鬼子引向相反的方向。
等鬼子终于冲破游击队的阻拦,赶到黑石站时,只剩下空荡荡的闷罐车厢和几具鬼子的尸体。铁轨旁散落着几颗没爆炸的手榴弹,站房的窗户被打烂,太阳旗也倒在了地上——整个黑石站,像被洗劫过一样。
而此时的山林里,战士们正围着搬回来的军火欢呼:几十箱步枪、上百箱手榴弹、十几挺重机枪,还有几箱炸药和子弹——这些军火,足够根据地的部队用上好一阵子了。李友丰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远处的黑石站,心里满是激动:“这趟伏击,值了!多亏了济南城送来的情报,不然哪能这么顺利!”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军火上,也洒在战士们的笑脸上。这场黑石站伏击战,不仅抢来了鬼子的军火,更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叶树秋在济南城布下的地下交通网,是那封历经生死传递的情报。
两地欢腾:根据地的庆功与济南城的暗喜
根据地的晒谷场上,阳光把军火箱子晒得发烫。战士们扛着最后一箱步枪放下时,全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几十箱武器堆成小山,村里的老乡们提着篮子赶来,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窝头、煮好的鸡蛋,往战士们手里塞。而此时的济南城顺河街,“景明西药行”的门帘轻轻晃动,叶树秋捏着刚收到的密信,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枪真沉!比咱们之前用的土造步枪好多了!”一个年轻战士抚摸着崭新的三八大盖,眼睛亮得像星星。旁边的老战士则打开一箱手榴弹,拿出一颗在手里掂了掂:“这可是鬼子的‘甜瓜’手榴弹,威力大得很,以后炸碉堡就靠它了!”
老乡们围在军火堆旁,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张大娘拉着李友丰的手,把一篮子鸡蛋塞进他怀里:“李队长,你们可太能干了!抢了这么多军火,看鬼子以后还敢不敢嚣张!”孩子们则围着重机枪转,小手在枪管上摸来摸去,嘴里还喊着“打鬼子!打鬼子!”
指挥部的首长站在高台上,对着全场大声说:“同志们,乡亲们!这次黑石站伏击战的胜利,多亏了咱们的战士们英勇作战!这些军火,是咱们对抗鬼子的底气,以后咱们要拿着这些枪,把鬼子赶出山东!”
话音刚落,全场又是一阵欢呼。老乡们把带来的酒菜摆到晒谷场中央,战士们和老乡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窝头,喝着自酿的米酒,笑声、歌声飘得很远——整个根据地,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顺河街药房的里间,叶树秋把密信凑到煤油灯前,反复看了三遍——信是老周从城西修鞋摊送来的,用米汤写的,只有短短几句:“黑石站事成,军火己运抵根据地,战士们安好,特告。”
他放下密信,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从货郎小马冒着生命危险传递情报,到李友丰带着游击队接应,再到根据地战士们的伏击——这一路的惊险,此刻都化成了难以言说的喜悦。
“叶营长,出啥喜事了?看你笑的。”小李端着一碗水走进来,看到叶树秋的表情,忍不住问。叶树秋把密信递给小李,笑着说:“黑石站的伏击战打赢了,军火都抢回来了。”小李看完信,激动得差点把碗摔了:“真的?太好了!这下根据地的战士们可有好武器了!”
王大壮也凑过来,挠着头说:“早知道我也去参加伏击战,肯定能多扛几箱枪回来!”叶树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在济南城也有重要的事要做——重建地下交通站,以后还要给根据地送更多的情报、更多的药品。这场胜利,只是开始。”
他走到药房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顺河街的行人来来往往,侦缉队的人还在巷口晃,但叶树秋的心里却无比踏实。他知道,根据地的晒谷场上,此刻正热闹非凡;而济南城的地下,一张更密的网正在慢慢织成。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总有一天,能把鬼子彻底赶出中国。
叶树秋转身回到药柜后,拿起一瓶磺胺粉擦拭起来,动作比平时更轻快——这场无声的庆祝,藏在济南城的烟火里,藏在他心里,也藏在每一个为抗日奋斗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