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郑继荣肯定是缺的。
彪子虽然把之前借的钱还回来了,但拢共也就十万块,扣掉欠阿媚姐的租金,手头只剩下九万多。
而一台能用来拍电影的数字摄像机,就算最便宜的dvx100,一天租金也要五百多。
高端点的就更別提了,每天两三千起步。
这还只是一台机的价,要知道正常拍电影,一台根本不够用。
要是换胶片摄影机,租机器本身或许便宜点,但后面的胶片和洗印才是真正的“吞金兽”。
普通的16胶片一英尺就要一块钱,一部90分钟的片少说也得三万多英尺。
这还没算拍废的素材,再加上洗印费简直不敢细算。
也就是说,他手上这九万多,顶多也就够租个设备。至於人工、场地、盒饭还得另找钱。
这踏马要的也太多了!
“荣哥,我觉得不是拍电影需要很多钱,只是我们的钱很少,所以才显得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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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子见郑继荣正瘫在沙发上拿张纸写写划划、嘴里还不住吐槽预算太紧,忍不住开口安慰。
“有道理。”郑继荣嘆了口气,大致盘了盘开销,抬头问:“我这儿有九万多,你还有多少?”
彪子一拍胸脯:“二十万现金,槓槓的!”
“二十万?”郑继荣惊了。
这小子不过是在京城卖盒饭,一年居然能攒二十万?!
“是啊,要不是京城开销大,还能存更多呢。”彪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郑继荣看他那嘚瑟样,不由莞尔一笑:“行,到时候看情况再拉点投资,先把剧组搭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几十万放在后世,可能连部低成本短剧都拍不起。
但放在这年头拍电影虽然也难,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作为前世中戏导演系的博士,郑继荣实操经验不算丰富,但在教室里拉片多年,国內外那么多小成本高分电影,他早就烂熟於心。
“对了荣哥”
彪子突然想起什么,不解地问:“昨天你跟老钱说话那架势,好像早就定好要拍什么了?可我咋一点不知道?还有导演你也没学过,怎么当啊?”
郑继荣笑了笑,目光没离开手里的清单,淡淡道:
“昆汀在当导演之前,不过是加州一家录像带租赁店的店员,但这不影响他的《落水狗》在圣丹斯电影界一鸣惊人。
“彪子,名导影帝寧有种乎?”
“洋鬼子能做到,我们凭什么不行?”
这一番话惊得范金彪两眼瞪得溜圆,直愣愣地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发小嘛,虽然长相身材无可挑剔,但性格一向內敛老实,根本不像能说出刚刚那番豪言壮语的人。
“荣哥,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知道,更帅了不是吗?”
“简直帅呆了!” 彪子嘿嘿一笑,激动地搓了搓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迟疑地问:“可我们从来没学过拍电影啊片场的东西我倒是懂不少,可那些都是端茶送水、搬器材之类的杂活,跟拍摄没什么关係。”
“干中学唄。”
郑继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注视著他语气坚定:“咱们先出发再说,路上缺啥补啥。”
“那先补啥呢?”彪子挠了挠头。
郑继荣毫不犹豫地答道:“你搞定取景地,我负责工人演员。”
他將手中的清单拍到彪子胸口,点头道:“取景地的要求我都写在上面了,你照著这个標准去找,多看看一些废弃的写字楼、老厂房什么的。”
说完,郑继荣拿起沙发上的西服外套,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领,推门而出。
屋子里,彪子看著手上的清单犯起难了。
他都一年多没回江城了,哪还知道哪儿有这种地方,更別说合不合適了。
想了想,这傢伙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钱。
一个在京城混那么多年的製片人,再怎么样也总比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厨子懂的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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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郑继荣跟街坊借了辆自行车,蹬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一处老城区的自建房別墅。
昨天敲完背回来,他特意找了家网吧,在一个摄影论坛上翻了一大堆的作品帖和招聘信息。
一开始他想全程自己掌镜,可一想到系统强制要求他得当男主角,实在是分身乏术,最好还是得找个技术靠谱的摄影师来扛机子。
幸运的是,他在论坛里很快发现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选,而且对方地址就在江城,联繫也方便。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贴吧可比后世好用多了,藏龙臥虎,啥专业人才都有。
顺著对方给的地址,他一路找过来,最终停在了一幢五层楼的別墅门前。
看著面前气派十足的大宅,郑继荣挑了挑眉,倒也没太惊讶。
毋庸置疑,能在老城区把自建房盖这么大,对方肯定是个不差钱的主。
不过这倒也合理——毕竟任何技能想练到顶尖,都有一个基本前提:脱產!
只有这样,才有大把时间和精力去钻研设备、打磨技术。
很现实地来说,穷人根本没这条件。
他下车把自行车靠墙停好,正要上前敲门,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位满头银髮的老奶奶走了出来。
老人一脸焦急,见到郑继荣后愣了一下,警惕地问:“你找谁?”
“您好,我找朱小武先生。”
“你找他?我还想找他呢!这死小子刚进了派出所,现在民警让我去领人!”老人越说越气,一脸怒容。
进局子了?
郑继荣挑眉笑问道:“他犯啥事了?打群架去了?”
“我倒情愿他去打群架!”
老奶奶气冲冲道:“这兔崽子!早上遇到个没带准考证的高考生,嘴上说带他回去拿证,结果一转脸骑著摩托把人送进网吧了!”
“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