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没有抖动
这是李子成恢復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不是乐园道场里那种实木的温润，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
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亮著日光灯的天板。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福马林的怪味，让人不適。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锈钢停尸床上，身上盖著一块白布。
旁边，就是那个被他一枪爆头的扶桑男人，胸口盖著白布，脸上还残留著死前的惊愕。
“得，还真是停尸房。”李子成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一套陌生的病號服，毫髮无伤，气血充盈。
“原地满血復活，还附赠一套衣服。这服务，比五星级酒店还周到。”
他心里正吐槽著，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他心念一动，尝试著呼出乐园的系统面板。
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悄然浮现在眼前。
【姓名：李子成（契约者1108號）】
【力量：11】
【敏捷：5】
【体质：11】
属性，果然减半了。
但重点是，这个系统，在现实世界居然真的能用！
李子成心头一热。这东西不只是一个记录数据的面板，它是在另一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现在，它跟著自己回来了。
那么钱呢？
他记得自己兑换了一千万夏国幣。当时只是一个念头，钱並没有到手。
他尝试著在储物空间里寻找，空空如也。但在乐园幣那一栏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支取选项。
他意念集中，选择了，支取一千万夏国幣。
【请选择具现方式：a转入指定银行帐户 b现金具现】
李子成想了想，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手机银行什么的全都没有，转帐不现实。
他选了b。
【现金具体积较大，请確认。】
確认。
下一秒，一个黑色，半旧的手提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停尸床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李子成愣了一下，隨即哑然失笑。
“还真是简单粗暴，童叟无欺。”
他打开手提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捆捆红色钞票。
他现在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穿著病號服，提著一箱子钱，怎么从停尸房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他悄悄溜到门口，外面走廊没人。远处传来护士站的说话声。
他在停尸房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套清洁工的蓝色工作服，虽然有点小，但好歹能穿。
换上衣服，提著箱子，他像个下班的杂工，低著头，从容地走出了停尸房，走出了医院，匯入了夜晚的茫茫人海。
他拦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去旧街区。”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脚边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箱子，没多问，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车窗外，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李子成看著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条略显陈旧的街道前停下。
李子成付了钱，提著箱子，走进了那栋熟悉的居民楼。
用钥匙打开门，出租屋里的一切，和他“死”前一模一样。
他把箱子扔在墙角，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回来”的实感。
他拿起桌上那台早就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器。
开机。
瞬间，手机发疯似的震动起来，海量的未接来电和简讯涌了进来。
绝大多数，都来自小师妹，林婉儿。
他能想像到，那个善良又爱操心的姑娘，这几天该有多著急。 他编辑了一条简讯发了过去。
“我没事，在外地处理点事，过几天回去。勿念。”
发完简讯，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的一个相框上。
相框里是四个人的合照。
精神矍鑠的师父，意气风发的他，憨厚稳重的二师弟，还有眼神锐利的三师弟。
看著师父那张熟悉的笑脸，那个血色的夜晚，又一次在他眼前清晰浮现。
那个黑衣人。
鬼魅般的速度，还有那一掌中蕴含的，完全超越了人体极限的恐怖力量。
在成为契约者之前，李子成只以为那是武学已经登峰造极的体现。
但现在，他有了新的视角。
他看到的，不再是单纯的招式和速度。他看到的，是“属性”，是“技能”。
那个黑衣人展现出的爆发力，如果换算成乐园的数据，敏捷和力量，绝对超过了20点！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以师父的八极拳修为，放眼整个夏国，能稳胜他的人，屈指可数可如果，凶手不是普通人呢？”
“如果，他也是个契约者呢？”
这个想法一旦產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復仇之路，不再是茫茫人海捞针。
它有了一个清晰得让人不寒而慄的方向。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摸了摸口袋，找出几张刚从箱子里拿的钞票，下楼，准备去街角那家开了二十年的老麵馆，吃一碗牛肉麵。
刚走到街口，一阵尖叫声传来。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车上的男人一把抢走了一个年轻女孩的挎包。
女孩踉蹌著倒在地上，一脸惊惶。
周围的路人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拿出手机，有人下意识地后退。
李子成没动。
他的大脑还在思考师父的事情，但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去追。
他的眼睛，精准地计算出了摩托车的轨跡，速度，以及下一个路口的转弯角度。
脚下猛然发力。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隨意地向前跨了一大步。
但这一步，却瞬间让他和飞驰的摩托车拉近了数米。
就在一人一车交错的零点五秒內，他身体微侧，肩膀向前一顶。
八极拳，迎门靠。
他没用全力，甚至连一成的力都没用上。他用的，是“劲”。
是那种练到骨子里，收放自如的寸劲。
“砰。”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骑在摩托车上的劫匪，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铁锤砸中了肩膀。
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对车的控制。
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劫匪在地上滚了两圈，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伤得不重，但一时半会肯定是醒不来了。
整个过程兔起鶻落，快到不可思议。
周围的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然后劫匪就莫名其妙地倒了。
李子成捡起地上的挎包，递给那个还坐在地上发呆的女孩。
“拿好。”
他没等女孩道谢，也没兴趣看周围人惊奇的目光，转身就走，在警察到来之前，混入了人群。
他只是饿了，想吃一碗麵，再加上三根香肠和两个鸡蛋，最后来一瓶冰峰汽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街角的电线桿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不合常理”的一幕。
摄像头微微转动，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一段被標註为“异常”的数据流，通过加密线路，上传到了一个特殊的伺服器。
几秒钟后，在一间数据永不熄灯的监控中心。
一条警报弹出。。】
【初步判定：疑似超凡个体。】
【事件等级：三级（待观察）。】
【数据已自动归档，並转送至神剑局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