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禾踏入峡谷入口的瞬间,阳光便被两侧高耸的岩壁彻底隔绝。眼前的世界骤然陷入幽暗,只有岩壁缝隙中渗出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峡谷的轮廓——这就是古籍中记载的“极阴之地”边缘,一条通往黑风峡谷核心的深邃通道,终年不见阳光,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冰冷的细针,扎进衣物缝隙,刺得皮肤发麻。
“比想象中更暗。”阿禾从行囊里掏出一支照明晶石,指尖注入一丝能量,淡绿色的光芒在幽暗峡谷中亮起,勉强照亮周身丈许范围。光芒所及之处,景象令人心惊——岩壁上布满了深黑色的苔藓,触手般的藤蔓从岩缝中垂下,表面泛着诡异的银光;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殖层,踩上去松软如泥,偶尔会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生物在腐殖层下蠕动。
更奇特的是岩壁下方的菌类。它们通体呈淡蓝色,伞盖边缘泛着荧荧微光,一簇簇生长在腐殖层中,像散落的星辰,将幽暗峡谷点缀出几分奇幻色彩。阿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些菌类的根部深入腐殖层,菌丝在微光下隐约可见,竟与古籍中记载的“极阴之地伴生菌”一模一样,这意味着,他走的路没有错,月影昙很可能就在峡谷深处。
他刚站起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阿禾立刻握紧石斧,转身望去——只见腐殖层表面鼓起一道土包,正快速朝着他的方向移动,土包顶端的腐殖层不断脱落,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黑暗中的两团鬼火,透着嗜血的寒意。
“是幽穴虫!”阿禾瞬间反应过来。老沙曾跟他提起过这种生物——生活在极阴之地的地下,以腐殖质和生物为食,体型虽小,却能分泌麻痹性毒液,一旦被盯上,很难摆脱。
幽穴虫突然从腐殖层中跃起,通体漆黑,体型如拳头大小,口器中伸出细长的毒刺,朝着阿禾的小腿刺来。阿禾赶紧侧身躲闪,石斧朝着幽穴虫劈去,淡绿色的斧光闪过,幽穴虫被劈成两半,黑色的汁液溅在腐殖层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可这只是开始。更多的“沙沙”声从四周传来,腐殖层表面鼓起无数土包,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幽暗中考量,将阿禾团团围住。阿禾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想到,刚进入峡谷就遭遇如此多的幽穴虫,一旦被毒液击中,失去行动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疼,钻心蚀骨。但不能退。”阿禾在心里嘶吼,将照明晶石插在地面,淡绿色的光芒范围扩大,暂时逼退了靠近的幽穴虫。他举起石斧,将能量注入斧刃,绿光变得更加明亮,“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了!”
第一波幽穴虫发起攻击,数十只虫体同时跃起,毒刺闪烁着寒光。阿禾挥舞石斧,斧影如织,每一次劈砍都能击中一只幽穴虫,黑色汁液溅满周身。可幽穴虫的数量太多,还是有几只突破了斧影,朝着他的手臂爬来。阿禾赶紧用另一只手拍打,却还是被一只幽穴虫的毒刺擦中手腕,一阵麻痹感瞬间蔓延开来,手臂变得沉重无比。
“该死!”阿禾咬着牙,从行囊里掏出老沙准备的解毒草药,捏碎后敷在伤口上,麻痹感才稍稍缓解。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御,必须尽快冲出虫群。
他突然将照明晶石踢向虫群密集的方向,淡绿色的光芒吸引了大部分幽穴虫的注意力。阿禾趁机举起石斧,朝着峡谷深处冲去,斧刃劈开挡路的藤蔓和幽穴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腐殖层被他踩得泥泞不堪,黑色汁液和草药残渣混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却丝毫没有减慢他的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沙沙”声渐渐消失。阿禾停下脚步,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臂的麻痹感还未完全消退,伤口的疼痛再次袭来,疼得他眼前发黑。他环顾四周,照明晶石已经不见踪影,周围只剩下岩壁上蓝色菌类的微光,幽暗的峡谷深处,传来阵阵不知名生物的嘶吼,比幽穴虫更令人心悸。
他掏出兽皮古籍,借着菌类的微光翻看。古籍中关于极阴之地的记载渐渐清晰——“幽暗深处,寒气流淌,月影昙生于寒泉之畔,承月华而绽,伴冰晶而存”阿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寒泉!只要找到寒泉,就能找到月影昙!
他整理好行囊,继续朝着峡谷深处走去。蓝色菌类的微光越来越亮,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岩壁上开始出现冰晶,折射着菌类的光芒,像无数细小的钻石,将幽暗峡谷装点得如梦似幻。可这美丽的景象下,却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峡谷深处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地面的腐殖层下,似乎有更庞大的生物在移动,连岩壁都在微微颤动。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胸口的晶石轻轻颤动了一下。阿禾赶紧摸出晶石,借着菌类的微光看去——晶石表面的裂纹竟泛着淡淡的蓝光,与周围的菌类光芒产生了共鸣,而古籍上记载月影昙的文字,也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甚至隐隐泛着与晶石同源的绿光!
阿禾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晶石与菌类、古籍产生共鸣,绝不是巧合。难道月影昙的存在,与叶灵的意识体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而峡谷深处的嘶吼声,又是冲着什么而来?是他,是晶石,还是即将出现的月影昙?
他握紧石斧,加快脚步朝着嘶吼声的方向走去。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他都必须找到月影昙,唤醒叶灵。幽暗的峡谷中,蓝色微光映着他坚定的背影,也映着即将到来的、更加诡异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