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树核心的绿宝石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表面蛛网般的裂纹里,还残留着黑能侵蚀的淡紫痕迹,像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叶灵的意识体化作的淡绿光雾,此刻蜷缩在晶石内部,再没了之前的灵动——叛乱平息后,她耗尽最后一丝能量稳定网络,最终陷入深度沉睡,晶石的光芒黯淡到几乎与树芯的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偶尔微弱的颤动,证明意识还未消散。
阿禾坐在树芯旁,指尖轻轻触碰晶石,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微弱的意识波动,却再也无法传递任何信息。他想起叶灵之前传递来的温暖意识,想起她为了守住网络一次次承受反噬的痛苦,想起她最后那句“阿禾哥,我好累”,心里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喘不过气。
“老沙,叶灵她还有机会醒过来吗?”阿禾的声音沙哑,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老沙蹲在一旁,手里拿着检测能量的石片,石片上的光纹微弱且杂乱,映着他凝重的脸:“不好说。她的意识体受创太严重,又耗尽了能量,现在就像陷入深度冬眠的种子,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得看她自己的意志,还有网络的恢复情况——网络是她意识的载体,载体不稳,她的意识也很难苏醒。
阿禾抬头看向树芯外的能量脉络——曾经覆盖绿洲的金色脉络,如今只剩下核心区域几缕断断续续的光带,像重病患者纤细的血管,在空气中微弱颤动。东边的脉络被蚀骨粉污染后,至今还泛着淡紫微光,一碰就会传来刺鼻的腥气;北边的脉络断成三截,中间的缺口处,沙粒还在冒着黑烟,那是被黑能灼烧后的痕迹;就连最稳固的西边脉络,也因节点被毁,只剩下半截光带,勉强维持着核心与外围的连接。
“网络覆盖范围只剩原来的三成,效能也减了大半。”负责修复脉络的能量师走进树芯,手里的记录石板上画满了红色叉号,“之前靠网络稳定能量的能量师,现在有一半都出现了失控迹象;外围的防御工事,因为能量供给不足,光盾的强度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还有民众的日常用能,现在只能限量分配,很多人家里的照明晶石,已经三天没亮过了。”
阿禾的心里更沉了。他走出树芯,来到市井区——曾经热闹的摊位前,如今冷冷清清。几个商贩守着空荡荡的摊位,脸上满是愁容;巷口的水井旁,排队打水的民众排起了长队,因为抽水的能量装置没了网络支持,只能靠人力手动抽水;就连之前最热闹的训练场,也只剩下几个能量师在艰难练习,他们的光刃忽明忽暗,时不时还会失控炸起一片沙粒,引来周围民众的叹息。
“阿禾首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白发老者拦住阿禾,手里攥着熄灭的照明晶石,“家里的孩子已经三天没看清东西了,再没有稳定的能量,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
“是啊首领!”周围的民众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困境,“防御工事的光盾这么弱,要是秘能会再打过来,我们怎么挡?”“能量师的能量总失控,万一伤了人怎么办?”“巨树的叶子还在黄,是不是网络还在伤害它啊?”
质疑声、抱怨声像潮水般涌来,阿禾却没有反驳。他知道,民众的担忧都是现实——网络受损,能量不稳,防御薄弱,再加上之前的谣言还未完全消散,大家心里的不安,只能靠实实在在的改变才能抚平。
“大家放心,我们已经在全力修复网络了。”阿禾的声音坚定,回荡在市井区,“赤岩部落会支援我们能量矿石,帮助我们修复节点;老沙和草药师们会想办法净化被污染的脉络;我也会守在巨树核心,等叶灵醒过来,一起恢复网络。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
民众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有人开始主动帮忙清理受损的脉络,有人拿出家里储存的沙棘果分给能量师,还有人加入了防御工事的修复队伍——虽然困境依旧,但阿禾的坚定,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
阿禾回到巨树核心时,负责修复脉络的能量师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首领!你快看!这截被污染的脉络里,有奇怪的能量残留!”
阿禾赶紧走过去。只见东边那截泛着淡紫微光的脉络里,除了黑能,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紫色能量,与淡紫光晕的能量极其相似,却又带着一股更诡异的气息——这股能量像附骨之疽,紧紧粘在脉络上,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彻底清除。
“这是什么能量?”阿禾的心里满是不安。
老沙凑过来,仔细观察着紫色能量,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这像是‘虚空残能’!传说中能吞噬一切能量的诡异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淡紫光晕的本体,是虚空生物?”
“虚空生物?”阿禾的瞳孔骤缩。他曾在部落的古老传说里听过,虚空生物以能量为食,所到之处,所有能量都会被吞噬,连巨树的守护力都无法抵挡。
就在这时,巨树树芯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异响。阿禾和老沙赶紧抬头——绿宝石的裂纹里,竟也渗出了一丝极淡的紫色能量,与脉络里的虚空残能一模一样!而晶石内部的叶灵意识体,似乎被这股能量刺激到,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晶石的光芒也跟着忽明忽暗,像是在发出求救信号。
阿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终于明白,叛乱带来的不仅是网络的伤痕,还有更可怕的隐患——虚空残能已经侵入了巨树核心,一旦彻底爆发,不仅叶灵会有危险,整个绿洲都会被虚空生物吞噬。
修复网络的工作还在继续,民众的希望刚刚燃起,可新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阿禾看着绿宝石里渗出的紫色能量,看着晶石里颤动的叶灵意识体,心里清楚,他们刚刚度过一场劫难,却又站在了另一场灾难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