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五年之后(1 / 1)

晨雾像薄纱裹着“守护者之绿洲”时,胡杨巨树的影子已经斜斜铺在土路上,像一条缀满光斑的绿毯子。

五年了。当年的焦土早被翻耕成黑土,土坯房顶着茅草顶,一户挨一户排到绿洲边缘,窗沿挂着晒干的槐花,风一吹就掉出细碎的香。田埂上的孩子追着蝴蝶跑,布兜里揣着刚摘的沙棘果,笑声裹着晨露,往胡杨的方向飘——那是整个绿洲的中心,是阿禾每天必去的地方。

“阿禾首领!商队的人到了,说带了南边绿洲的新麦种!”年轻的部落成员捧着羊皮卷,往土坯房的方向跑,路过田埂时,还不忘提醒孩子“别踩坏秧苗”。

土坯房里,阿禾正对着一张画满纹路的地图皱眉。地图是用炭笔描的,标注着绿洲的水源、农田、避难所,还有几条新开辟的商道——五年里,他从当年攥着碎晶石的少年,长成了能扛住整个部落生计的领袖,肩膀宽了,背却比同龄人弯一点,眉宇间总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沉,像压着没说出口的心事。

“让商队先歇着,麦种送去粮仓,我晚点去验。”阿禾揉了揉眉心,把地图卷起来,指节泛白——昨晚他又没睡好,新垦的西坡农田总缺水,商队说南边有荒奴活动,连带着商道都得绕远路,这些事像石子,堆在他心里,硌得慌。

走出土坯房,晨雾已经散了。阳光落在他肩上,暖得像当年叶蓁递来的糖,却压得他有点喘。他没往商队的方向走,反而朝着胡杨巨树的方向,慢慢晃过去——这是他五年里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处理完事务,都要在树下坐片刻,像在和谁说话,又像在给自己打气。

胡杨巨树比五年前更壮了。焦黑的树干上又叠了几层新绿,纹路里的石斧碎片被青苔裹着,银铃残线也长在树皮下,只露出一点银边;树冠遮得更宽,连远处的沙丘都染了点绿,风穿过枝叶,还会飘出“叮铃”的余响,像当年叶蓁的铃还在。

阿禾蹲下来,指尖轻轻按在树干的槐叶纹上。暖意在掌纹里漫开,像握着一块热饼,疲惫才稍微散了点。他想起五年前,叶灵的肉身醒过来,抱着双色晶石哭了很久,后来她在绿洲里教孩子认字,教他们认槐花、认沙棘,说“这是守护者教我们的,不能忘”;想起举胡杨旗的少年成了商队首领,每次回来都要给树下的孩子带糖,说“阿禾首领当年就是这么护着我们的”;想起老商队首领阿古拉,去年冬天走了,走前还攥着他的手说“守住绿洲,就是守住守护者的心意”。

“我没忘。”阿禾对着树干轻声说,声音很轻,只有风听得见,“可守住的人多了,要担的事也多了。西坡缺水,商道不安生,连北边的冰原,都说有异常的黑雾我有时候会想,要是你还在,会怎么选?”

风裹着枝叶响,“叮铃”声落进他耳朵里,像在回应,又像在安慰。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磨得发亮的碎晶石——是当年叶蓁的,现在成了他的护身符,晶石里还剩一点淡绿光,像心跳一样,偶尔闪一下。

“阿禾哥。”叶灵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布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槐花糕,发间的槐叶发饰还亮着,双色晶石挂在腰间,“孩子们说你又来树下了,给你带了块糕,刚出锅的,还热着。”

阿禾接过槐花糕,咬了一口。甜得软和,像当年林伯做的味道。叶灵在他身边蹲下,看着树干的新绿,轻声说:“昨晚我给晶石注入力量时,总觉得地底有点震,像有东西在动,可去西坡看了,水源又没异常你说,会不会是我多心了?”

阿禾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前几天商队首领说的“南边荒奴活动异常,不像之前的散兵,倒像有东西在指挥”,又想起叶灵说的地底震动,心里的沉又重了点。他没说这些,只是拍了拍叶灵的肩膀:“没事,要是真有异常,我们一起扛。当年能守住,现在也能。”

叶灵点点头,双色晶石里的意识体贴在壁面,对着阿禾晃了晃,像在点头。风又吹来了,枝叶的“叮铃”声绕着两人转,绿洲的孩子跑过来,围着他们喊“阿禾首领!叶灵姐姐!给我们讲守护者的故事吧!”

阿禾笑了,把剩下的槐花糕分给孩子,看着他们围着树干跑,布兜里的沙棘果掉在地上,滚到树根旁。他刚想提醒孩子“别摔着”,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冷——不是风的冷,是从树干里渗出来的冷,像冰粒钻进掌纹里。

他猛地抬头,看向胡杨巨树的焦黑部分。

那里,新绿的纹路间,竟渗着一丝极淡的黑雾,像墨滴在水里,顺着纹路往树芯钻,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刚想指给叶灵看,黑雾突然消失了,只留下新绿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了,阿禾哥?”叶灵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树干,却什么都没看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阿禾攥紧了手里的碎晶石,晶石的淡绿光突然亮了一下,暖得能压过掌心的冷。他看着树干,心里的沉变成了慌——五年了,他以为蚀日之渊的危机已经过去,以为守护者的树能一直护着绿洲,可刚才那丝黑雾,像一根刺,扎醒了他:生存下来只是开始,有些东西,或许从来没真正消失。

孩子们还在围着树干笑,槐花糕的香混着风里的“叮铃”声,飘向绿洲的远方。阿禾站起身,望着远处的商道,又看向西边的农田,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要守住现在的绿洲,还要护住未来,护住那些还没长大的孩子,护住守护者用命换来的“生机”。

风里的“叮铃”声突然轻了点,像在提醒他。阿禾摸了摸树干,指尖的冷还没散,他在心里默默说:叶蓁姑娘,要是你真的在,就再护我们一次,我们还没让绿洲的槐花开遍每片沙丘,还没完成你说的“一起回绿洲”的约定。

树干的新绿纹路里,又闪了一下微光,像在回应他的话。可阿禾没看到,在他转身往商队方向走时,胡杨巨树的树根深处,一缕更浓的黑雾,正顺着当年扎进地底的根须,慢慢往上爬,像一条醒过来的蛇,朝着绿洲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靠近。

第152章:失衡的能量

槐木议事厅的门被风撞得“吱呀”响,桌上的沙棘茶凉透了,褐色的茶渍在陶碗底结了圈印,像没画完的年轮。阿禾攥着羊皮卷,指节把卷边捏得发皱——卷上是各小队报来的怪事,墨迹还没干,字里行间都透着慌。

“东坡的沙棘,三天长到半人高。”老木工枯瘦的手按在桌沿,指节泛白,他怀里揣着半截沙棘枝,枝上的尖刺还沾着血,“昨天牧户的羊去吃草,被根系缠了腿,那根须像活的,往羊骨里钻!我用斧头砍,枝子里流的不是汁,是发绿的浆,溅在手上,烧得疼!”

议事厅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草药长老颤巍巍地掏出一片晒干的槐树叶,叶子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黑,像被烟熏过:“南坡的槐树苗更邪门。白天长得好好的,夜里突然疯抽枝,把搭好的篱笆都撑裂了。我取了点汁液化验,里面的能量太冲,像把焚躯境的火揉在了草里,碰着就烧。”

阿禾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三天前的正午,本该最热的时候,西坡突然下了场冰雹,冰粒有拳头大,砸烂了半亩刚抽穗的麦。冰雹化了之后,麦田里的土竟泛着绿光,没被砸烂的麦子疯长,穗子却空得能透光——像个撑得太饱、却没长心的怪物。

“还有能量乱流。”负责巡逻的青年站在门边,肩膀上的胡杨旗还沾着沙,“昨晚北坡巡逻,明明是夜风,突然变成热风,吹得沙粒烫脚,罗盘指针转得像疯了。我们往回跑时,看见远处的沙丘在晃,像有东西在底下拱,可等我们过去,只看见几丛疯长的骆驼刺,根须露出地面,像无数只手在抓。”

“是失衡。”阿禾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磨过沙砾。他把羊皮卷摊开,指着上面画的圈——东、南、西、北四坡,加上绿洲中心的胡杨巨树,正好围成一个圆,每个圈里都画着个“歪勾”,是他标出来的异常点,“以前是荒之力太盛,把生机吸光了;现在叶蓁姑娘的力量散在土里,生机太满,没地方去,就乱了。”

“乱了?”老木工皱着眉,把沙棘枝往桌上一放,枝子“啪”地砸在陶碗旁,绿浆渗进木纹里,“乱了能让草吃人?能让冰雹在正午下?阿禾首领,这不是简单的乱,是有东西在搅!”

阿禾没反驳。他摸了摸怀里的碎晶石,晶石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热炭。他想起昨天在胡杨树下看到的黑雾,想起叶灵说的“地底震动”,心里的慌像潮水般往上涌——疼,不是皮肉疼,是看着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要出问题的慌,像当年在通道口看着荒奴涌过来,明明能打,却不知道该往哪下手的无力。

“我去南坡看过。”叶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提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株连根拔起的槐树苗,苗根上缠着淡绿色的光丝,像没捋顺的线,“这些光丝,和胡杨巨树的光一样,是姐姐的力量。可不知道为什么,光丝缠在根上,不是在养树,是在催树——催得太急,树就疯了,连带着周围的草都变了性。”

她把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光丝突然动了,像被什么吸引,朝着议事厅的窗户飘去,却在碰到窗框时突然缩回来,缠在树苗根上,绿得发暗。草药长老凑过去看,突然“呀”了一声:“光丝里混着点黑!像极淡的荒之力!”

阿禾的心脏猛地一沉。

荒之力?不是早就被叶蓁的力量压下去了吗?怎么会混在生机里?他突然想起第147章里,全球苏醒时那些没被光晕照到的角落——沙漠遗迹的黑缝、冰原下的幽蓝光、废墟后的黑雾原来那些东西没消失,是藏在了生机的下面,像毒瘤,等生机乱了,就钻出来搅局。

“得去胡杨巨树底下看看。”阿禾猛地站起来,槐木椅被他带得往后倒,“姐姐的力量是从树里散出去的,要是树的能量乱了,外面的生机才会疯。我们得找到源头,把光丝里的黑东西清掉。”

“现在去?”巡逻青年皱着眉,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边的云突然变了色,从白变成淡绿,像被染了颜料,“外面的风不对劲,怕是又要出乱子。”

阿禾没管。他抓起桌上的胡杨旗,旗面“哗啦”展开,破洞处的新纤维闪着光:“就是要趁乱去!等真出了大事,就晚了!”

他刚走到门口,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救命!草草缠人了!”

是西坡麦田的方向。阿禾拔腿就跑,长老们和叶灵跟在后面,刚冲出议事厅,就看见远处的麦田里,无数根须从土里钻出来,像蛇一样缠向正在浇水的孩子,麦秆疯长,穗子上的尖芒闪着寒光,朝着孩子的方向扎去。更吓人的是,麦叶上竟泛着极淡的黑纹,和胡杨树干上的黑雾一模一样。

“快救孩子!”阿禾嘶吼着,把胡杨旗往地上一插,旗面爆发出淡金光,逼得根须往后缩了半寸。他刚想冲过去,怀里的碎晶石突然“嗡”的一声,烫得他差点松手——晶石里的淡绿光突然变暗,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叶灵突然指着胡杨巨树的方向,声音发颤:“树树的光在晃!”

阿禾抬头。胡杨巨树的树冠突然暗了,原本闪着光的叶子慢慢失去光泽,只有焦黑的树干上,淡绿色的光丝像疯了一样往外冒,丝里的黑纹越来越浓,顺着光丝往四周的土地里钻。地底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议事厅的槐木柱开始“咯吱”晃,像是要塌。

“能量在往地底流!”老木工喊着,伸手抓住旁边的巡逻青年,“是地底的东西在吸!吸姐姐的力量,搅乱生机!”

阿禾看着缠向孩子的根须、变暗的树冠、发烫的晶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英雄守住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却没教他们怎么接住这机会。生机太盛是劫难,藏在生机下的毒瘤,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刚想举起碎晶石,用里面的光逼退根须,晶石突然“咔嚓”裂了道缝。淡绿光从缝里漏出来,飘向胡杨巨树的方向,却在半空中被一缕黑雾缠住,瞬间灭了。

麦田里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根须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麦秆的尖芒离他的后背,只有半尺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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