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雅鹿！”
山田孝太郎扯着嗓子嘶吼：
“藤田勇夫这个蠢货！骑兵联队失联这么久，他连东泉镇都没过去！五千人！还有一个精锐联队！连几百个土八路都搞不定，他是怎么当上联队长的？皇军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指挥部里的鬼子军官们吓得齐刷刷低头，没人敢吭声。
谁都知道，师团长现在就是个炸药桶，多说一个字都可能被当成撒气包。
他们心里都门儿清，这仗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可没人敢点破，只能硬着头皮装糊涂。
山田孝太郎骂了足足五分钟，嗓子都哑了才停下。
这时，师团参谋长，一名背景硬气的鬼子大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师团长阁下，土八路一向狡猾，看现在的情况，这恐怕是他们设好的圈套。”
“你说什么？”
山田孝太郎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的血丝都快爆出来了。
他早就猜到是圈套，可被人当众点破，就像被扒了裤子示众，面子上根本挂不住。
这参谋长刚升大佐就坐这个位置，背后有人撑腰，山田没法真动他，只能强压着怒火，没再发作。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骑兵联队！”
山田孝太郎咬着牙说，试图转移话题。
可那参谋长偏不识趣，接着说：
“骑兵联队失联这么久，恐怕己经凶多吉少了。咱们要是再让藤田联队强攻东泉镇，只会白白增加伤亡，得不偿失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山田孝太郎猛地站起来，手指着参谋长，“难不成要放弃他们？没证实之前，绝不能放弃！万一他们只是电台坏了呢？错过救援时机，你担得起责任吗？”
“师团长阁下！”参谋长也不让步，“骑兵士兵的命金贵，步兵的命就不是命了？不能为了救一支可能己经没了的部队，把另一支部队也搭进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山田孝太郎瞬间清醒。
他光顾着怕骑兵联队被全歼影响自己前途，却忘了藤田联队要是损失惨重，他同样没法交代。
可他又没法判断骑兵联队的死活，一时间僵在原地，没了主意。
这时，一名军官连忙打圆场：
“师团长阁下，我们己经请求陆航派飞机去梨树沟侦查了，他们应该能传回消息。”
“快！给陆航发电报！问他们梨树沟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山田孝太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下令。
几分钟后，那军官跑回来汇报：
“陆航说，侦察机一个小时前看到骑兵联队被困在梨树沟，损失惨重。但那是旧消息了！他们己经派飞机去轰炸支援，现在应该返航了，会带最新情报回来，还得等会儿。
“一个小时前的消息我用你说？”山田孝太郎气得踹了旁边的柜子，“他们的侦察机没电台吗？不会实时传消息？”
“侦察机的电台出故障了。”军官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八嘎雅鹿！一群废物！”山田孝太郎气得浑身发抖，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又过了三分钟，一名参谋飞奔进来，脸色惨白：
“师团长阁下！陆航最新消息！侦察机确认，梨树沟的战斗结束了！土八路正在有序撤退，骑兵联队全灭了！”
“哐当！”
山田孝太郎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军刀“啪”地掉在地上。
全灭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一个骑兵联队被全歼，他这个师团长肯定当不成了，搞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甚至被勒令切腹。
除非有奇迹，可这种时候，哪来的奇迹？
他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彻底绝望了。
“师团长阁下！”参谋长连忙提醒，“东泉镇的战斗还在打！要是藤田联队再出事，咱们就真完了！”
山田孝太郎猛地回过神。
对！
藤田联队不能再出事！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
“快给藤田勇夫发电报！让他立刻停止进攻！先保住部队！摸清敌情再说！”
“哈依！”一名军官连忙跑去发报。
东泉镇外，鬼子的炮击刚停。
藤田勇夫放下望远镜。
这么猛的炮轰，土八路肯定撑不住了。
他刚要下令进攻，一名军官拿着电报跑过来：
“联队长阁下！师团长急电！”
藤田勇夫接过电报，扫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
骑兵联队全灭了！
他心里又惊又怕。
惊的是八路这么厉害，连骑兵联队都能吃掉；怕的是“救援不力”的罪名跑不掉，搞不好要跟佐藤三郎一样的下场。
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师团长之前逼他强攻，现在又让他撤退，这不是耍他吗？
他抬头看向战场，鬼子士兵正嗷嗷叫着往镇里冲，要是现在下令撤退，军心肯定乱了。
更重要的是，他想将功折罪。
只要拿下东泉镇，干掉苏河，说不定能免了处罚，甚至还能立功！
旁边的军官小声问：“联队长阁下，咱们要撤退吗？”
“撤退？”藤田勇夫把电报扔在地上，冷笑一声，“师团长的电报里没说让咱们撤退，只是让停止进攻摸清敌情。华夏有句话叫‘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继续进攻！拿下东泉镇，消灭苏河的部队！”
“哈依！”军官连忙应道。
藤田勇夫盯着东泉镇的方向，心里赌定了刚才的炮击这么猛，土八路就算没被打死，也该跑了。
只要能抓住苏河，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鬼子部队没遇到任何阻击，顺顺利利就冲进了东泉镇。
藤田勇夫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
这也太顺利了，顺利得像个陷阱。
“联队长阁下！”一名军官凑过来分析，“要么是土八路怕了咱们的炮火，撤了；要么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骑兵联队灭了，他们没必要再阻击咱们，主动撤了。”
藤田勇夫点点头，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八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拖时间，现在梨树沟的战斗结束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守着东泉镇。
可这样一来，他立功的机会也没了！
“八嘎！”
藤田勇夫忍不住骂了一句，心里又矛盾又忐忑。
既希望苏河没走，又怕镇里有埋伏。
之前吃了炸药的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圈套”两个字。
“立刻通知前线部队！”藤田勇夫咬着牙下令，“让他们小心点，摸清镇里的情况！另外，给师团长发电报，就说我们己经攻入东泉镇，正在侦查，暂时没发现敌军踪迹！”
他现在只能祈祷。
祈祷别再出岔子了，哪怕抓不到苏河，只要藤田联队没事，他还能少担点责任。
可他不知道，苏河早就带着人撤进了山里，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