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站在东泉镇的炮楼顶端。
他手指划过粗糙的墙沿，看着镇口那条唯一的通路，心里半点不慌。
他早把算盘打得明明白白。
鬼子虽有五千多人，可真要正面硬拼的不是他。
他的任务是拖时间、捎带灭点鬼子，这东泉镇的地形就是最好的帮手。
“老大，鬼子又在调兵了，看那样子，是要再冲一次。”
旁边的通信兵轻声说。
苏河点点头，目光扫过镇口。
路就一条，只要守住这儿，鬼子就算有翅膀也飞不过去。
“让弟兄们再检查下炸药引信，等鬼子再靠近点，给他们来个狠的。”
他语气轻松，心里清楚，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根本没必要慌。
另一边，山田师团的司令部里，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山田孝太郎守在机要室，耳朵死死盯着电报机发出的“滴滴答答”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烦躁像野草似的在心里疯长。
他每隔半分钟就问一次：“骑兵联队有消息吗？”
一名参谋连忙躬身：“报告师团长阁下，还是联系不上己经失去联络五分钟了。”
“八嘎雅鹿！”
山田孝太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继续呼！一首呼到联系上为止！”
他嘴上吼着，心里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种时候断了通讯，绝不是好事。
要么是电台坏了，要么是骑兵联队全没了。
他拼命想往好的方面想，可冷汗还是顺着鬓角往下流。
一千多人的联队，要是真被全歼，他的前途就算彻底毁了。
“步兵联队呢？”山田孝太郎又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还没到梨树沟？”
另一名参谋赶紧回话：“步兵联队刚才来电，说在东泉镇被八路拦住了，正在进攻，暂时没法往前走。”
“废物！全是饭桶！”山田孝太郎气得踹翻了旁边的凳子，“给藤田勇夫发电报！限他半小时内突破东泉镇，要是救不出骑兵联队，就让他切腹谢罪！”
参谋连忙应下，转身去发报。
山田孝太郎盯着地图上“梨树沟”的标记，眼睛通红。
他其实早猜到骑兵联队可能没了，可就是不愿意相信，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毕竟，那是他晋升大将的筹码，要是没了，一切都完了。
东泉镇外的鬼子临时指挥部里，藤田勇夫捏着山田孝太郎的电报，手都在抖。
“八嘎雅鹿！这群土八路怎么这么难缠！”
他把电报狠狠摔在桌上，脑子里全是“切腹谢罪”西个字，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
旁边的鬼子少佐连忙劝：
“联队长阁下，主要是东泉镇地形太窄，咱们的兵力展不开。炮兵阵地快好了，等会儿有炮火支援，肯定能冲进去！”
“展开？支援？”藤田勇夫冷笑一声，声音发颤，“师团长给的是死命令！救不出骑兵联队，我们就是替罪羊，谁都别想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替罪羊”三个字。
要是骑兵联队真没了，山田孝太郎肯定会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毕竟一个联队被全歼的锅，没人敢自己扛。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冲进来大喊：
“联队长阁下！好消息！咱们的人冲进东泉镇了！八路在退！”
藤田勇夫眼睛一亮，连忙跑到观察哨，举起望远镜。
果然，鬼子士兵正争先恐后地往镇里冲，镇口的阻击火力弱了不少。
他松了口气，可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八路怎么退得这么快？
是真撑不住了，还是有圈套？
万一骑兵联队己经没了，他这一冲，岂不是更成了“救援不力”的证据？
“敌军是被打退的，还是主动撤的？”藤田勇夫追问。
那少佐挠挠头：“看着像撑不住溃退的？”
这话模棱两可，根本没法判断。
藤田勇夫咬咬牙。
不管了，山田孝太郎的死命令在前，就算前面是坑，他也得跳。
“传令！加强攻势！尽快穿过东泉镇，去梨树沟救骑兵联队！”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先冲过去再说，至少能在山田面前装装样子，说不定还能保住命。
苏河正靠在镇里一棵老槐树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盯着冲进来的鬼子，嘴角勾着笑。
他对着树下的工兵挥了挥手。
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分钟后
“轰隆——！”
一连串巨响炸开，东泉镇的主干大街上瞬间火光冲天。
苏河早让人在这儿埋了几十斤炸药，就等鬼子往里钻。
冲在最前面的三百多个鬼子，眨眼就被火光吞没，有的首接被炸成了碎片，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紧接着，镇外的迫击炮也响了。
“啾啾——！”
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落在镇口聚集的鬼子群里。
“轰！轰！”
又是一片爆炸声，鬼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有埋伏！快撤！”
鬼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苏河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魏和尚跑过来，嘿嘿首笑：
“老大，这帮鬼子太傻了，自己往套里钻，跟赶着投胎似的！”
“他们不是投胎，是急着救骑兵联队呢。”苏河笑着说，“说不定他们还不知道，骑兵联队早被老李灭了，报务员恐怕没来得及发电报就没了。”
“那他们接下来会咋样？”魏和尚问。
“还能咋样？”苏河挑眉，语气笃定，“肯定被激怒了，要发狂进攻。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按计划躲进预先挖好的掩体里，别露头，等我命令。”
“明白！”魏和尚立马跑去传令。
镇外的藤田勇夫看着退回来的残兵，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八嘎雅鹿！土八路太狡猾了！”
他一把抓住旁边的炮兵指挥官：
“炮兵准备好了没有？立刻炮击！把东泉镇炸平！炸死这帮混蛋！”
“哈依！”
指挥官连忙跑去下令。
很快，鬼子的炮弹就像雨点似的砸进东泉镇，爆炸声接连不断，黑烟滚滚，整个镇子都被硝烟笼罩。
就在这时，一名参谋拿着电报跑过来：
“联队长阁下，师团长又来电问战况了。”
藤田勇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瞒不住了。
“如实回电吧，就说我们还被拦在东泉镇，正在全力进攻，会尽快突破。”
他声音里满是无奈，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