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白天真的累着了。
这一觉，林玉书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门外响起一道道急促的敲门声，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眼敲了下窗外尚且一片昏暗的夜色，迷迷糊糊的摸出手表查看，凌晨五点，天都还没亮，谁会在这个点来找她？
叩叩
敲门声还在继续，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玉书同志在吗，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来找你讨论。”
“项教授？”
林玉书披上了外套，带着狐疑上前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往外看，门外站着的确实是项天齐，身后一同而来的还有万文娟，以及两名真枪实弹的保卫人员。
瞧这阵仗，林玉书也警醒起来。
“项教授、万主任，你们深夜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起白天的事，万文娟脸色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为了研究所，她还是硬着头皮道，“玉书同志，方便进去谈吗？”
“当然，请进。”
林玉书将外套穿好，彻底打开房门。
随着万文娟和项教授进入后，两名保卫人员将房门合上，一左一右守在大门口。
房间内。
坐定后，万文娟开门见山道，“玉书同志，深夜来访耽误你休息着实有些冒昧，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玉书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着几丝困倦的泪光。
但并没有因此产生不悦。
她也清楚，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对方不会如此着急上门，何况白天的话她都说出去了，不会置之不理。
“我理解，能详细展开说说吗？”
“我来说。”
项天齐拿着一份最近发动机的图纸上前，将目前遇到的困难和疑虑一一拆解给林玉书听。
“目前我们小组的发动机内部系统，已经全部优化过一遍，就连对应的零部件也都采用了高精密度的零件更换过，效率并没有发生明显改善，甚至在运行时还会漏油。”
从表述上看，林玉书也搞不清楚症结所在。
“很抱歉，万主任，我并不是专业的机械人员，自身经验太少，恐怕无法帮你们这个忙。”
她神态真挚，那双眸子里干干净净的，犹如一汪清澈透亮的泉水。
万文娟相信，林玉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只是就此放弃，未免太过武断。
来之前，她曾特地看过林玉书的个人档案。
尤其是在海城机械厂设计研究拖拉机这一段经历，林玉书当初造出来的拖拉机面世好几个月，到如今都无行业大佬破解其发动机高动力的最终原理。
项天齐更是坚持称，工农-12拖拉机中发动机的突出效果，都是林玉书一手改造出来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万文娟都还想再努力一把。
她整了整衣襟，语气小心翼翼地，“玉书同志，不知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是这样，我想以研究所的名义邀请你作为临时特邀技术人员进入我们车间小组，帮忙鉴别一些问题出在哪里。
当然，这并非是强求，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
万文娟清楚林玉书内心的抵触，生怕她误会，只以研究所的名义讨论公事，绝口不提林家的事。
一个保密机构的主任做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相当诚恳了。
林玉书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万主任不必如此，是非曲直我还算分得清，我这就同你们走一趟。
不过您也清楚，我并非专业人士，并不能保证去了就一定能够准确指出问题所在。”
“这是当然。”
听林玉书应下，万文娟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奇怪的笃定，总感觉只要林玉书出面，事情终将会迎刃而解。
一行人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不同的是，离开的时候他们之中多了一个林玉书。
全程跟在哪位气势强大的女领导身后，两名保卫人员持枪走在他们身后。
一直到这些人离开招待所门口。
一楼大厅里才重新恢复了些许生气，前台守夜的年老接待员小声询问，“主任，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怎么大半夜的将人带走了，该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
“好奇害死猫，没事少瞎打听。”
其实，招待所主任也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不过为了自个儿面子，丝毫不能露出怯意，板着脸训斥，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悠。
他曾在部队里待过好几年，但从未见过刚才那辆车的特殊车牌，多半又是什么保密单位。
那个叫林玉书的小姑娘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女，怎么会和那种保密机构扯上关联？
“总之，今晚的事别出去乱说。”
接待员岑二婶挨训了也不害怕。
她可是老员工了，可不是那些新来的，八卦而已，少说得那么吓人。
要她看来，肯定那个私生女的被大房发现了，大家族白日里都要面子，可不得偷偷摸摸的来逮个正着。
不过还是要给招待所主任一个面子，随口敷衍道，“知道了，主任您放心，天亮了我马上就交班，还能找谁说去，我这张嘴可比裤兜子缝得还要严实。”
招待所主任打了个哈欠，他也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万文娟这帮人来得突然，吓得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一个翻身就赶紧爬起来了。
若是知道他这一觉睡醒起来会发生那件事的话，他只怕恨不得穿越到此刻，扇醒自己，觉有什么好睡，能比得上饭碗重要？
天空上亮起第一抹晨曦。
随着自行车叮铃作响在街道中来回穿梭，整座城市逐渐焕发出生机。
城西，京都机械厂家属楼。
这里面居住人口众多，声音嘈杂，大早上的各家各户就起床忙碌起来了，上学的、上班的都得抓紧时间。
水房的位置最为紧俏，排队都排到楼梯上了，还得注意避让行人。
“哟，他二婶你又上夜班啊？”
“可不是，这天生劳碌命，没办法。”
遇上熟人，岑二婶内心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我跟你说，我们招待所昨晚上发生一件怪事，你们绝对没有听说过。”
“啥事啊，别卖关子，就咱俩这关系，赶紧讲。”
“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据可靠消息，林家有个遗落在外的私生女，如今就住在我们招待所”
这两人刚好就卡在楼梯口的位置唠嗑，再加上岑二婶讲得绘声绘色的，在水房门口排队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听。
很快就将楼梯给堵住了，惹得其他着急上班的邻居们不满。
“要聊天就不能换个地方聊，楼梯都给堵死了。”
“就是，我还得赶着上班呢。”
“谁有我惨，我送完娃上学，还得绕一大圈才能上班，迟一分钟都不见得能赶上。”
楚娉婷也在着急上班的人群中，她虽然也急着下楼，却同样被岑二婶的八卦吸引。
“你说的林家，是哪个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