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还贴在那块黑色石板上，符文的微光一闪一灭，像呼吸一样规律。她收回手，抬头看向三人：“三刻钟一次巡检，我们只有这中间的空档能动。”
端木云蹲在一旁，用短刀尖挑了挑碎石：“那就等下次间隙下去。等不了太久。”
“不是下去。”公孙宇已经打开机关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是钻进去。刚才测了深度，主源在地下三百丈，而且周围有反探阵，活人靠近会触发警报。”
慕容雪皱眉：“那破障灵芽能扛住吗？”
“灵芽不怕探测，怕高温。”洛璃从腰间取出那三颗绿色种子，“护盾全开时地底温度会飙升，它们撑不过半分钟。必须在护盾紊乱的瞬间种下。”
“也就是说，时机要卡得死准。”端木云咧嘴一笑，“我喜欢这种活儿。”
四人退回临时营地。帐篷搭在废矿侧坡，避风又隐蔽。地图铺在石台上，铜牌和种子放在一角，谁都不碰，像是怕惊动什么。
洛璃撕下一片醒神菜叶，轻轻盖在地图北岭位置。叶片接触纸面的刹那，青光渗出，顺着地脉纹路蔓延，勾出一条清晰的主干线。
“黑曜石只能依附地脉运行。”她说，“法宝一定在这条线上，而且靠近能量交汇点。”
公孙宇凑近看：“交汇点有两个，一个在正中心，一个偏西三十丈。”
“正中心不行。”慕容雪摇头，“那里阴气太重，活人靠近会立刻被侵蚀。他们肯定把入口设在偏移点，既能供能，又能避开高压区。”
“那就定西侧。”洛璃手指一点，“我们从这里切入，避开主巡道。”
端木云突然站起来：“我去东边闹一场。”
“你一个人？”公孙宇抬头。
“当然不是。”他拍了拍腰间的短刀，“我带几个守卫旧识，从旧矿道强攻。那边塌得乱，他们肯定以为是意外透入，调兵去堵。你们趁机从西边进。”
“好主意。”公孙宇眼睛一亮，“我可以做个‘灵雾傀儡’，放出模拟灵压，让他们以为主力在东边。”
“你做几个都行。”端木云笑，“反正我打起来动静不会小。”
“但你不能真打进去。”洛璃盯着他，“引开就行，别硬拼。一旦他们发现是调虎离山，会立刻回防。”
“放心。”他耸肩，“我又不傻。打两下就撤，还能顺手炸几段通道，给他们添点麻烦。”
公孙宇已经开始画图纸，笔尖沙沙响。他边画边说：“傀儡用低阶灵石供能，能撑半个时辰。放出十人规模的灵压波动，足够骗过外围哨探。”
“加上我的动作，应该能拖住至少两波守卫。”端木云补充。
洛璃点头：“我和公孙宇趁护盾紊乱时进入，种下灵芽。你俩在外接应，随时准备支援。”
“我守外围。”慕容雪开口，“可以监控灵力波动，一旦你们遇险，我能第一时间察觉。”
“药和符都带够了？”洛璃问。
“齐了。”她拍拍药包，“还有三枚凝神丹，应急用。”
“好。”洛璃从空间取出四枚凝神莲子，每人分了一枚，“这是我新培育的三代品，比之前效力更强，能稳心神，抗干扰。”
公孙宇接过莲子，放嘴里嚼了两下：“有点甜。”
“本来就是甜的。”洛璃笑，“又不是毒药。”
“我还以为越厉害的东西越难吃。”端木云也吞了，“结果比糖豆还香。”
“食物本来就要好吃。”她收起盒子，“难吃的补品谁愿意天天吃。”
帐篷里安静下来。烛火晃了晃，映着四张脸，都很平静。
“其实。”公孙宇忽然说，“我有点紧张。”
“谁不紧张。”端木云哼一声，“第一次干这么大的事。”
“但我们准备得很足。”慕容雪轻声说，“有计划，有配合，不是蛮干。”
“对。”洛璃看着他们，“这不是送死，是精准打击。我们有情报，有工具，有彼此。只要按计划走，没人会掉队。”
端木云伸出手：“那就说定了。”
公孙宇把手放上去，接着是慕容雪，最后是洛璃。
四只手叠在一起，没说话，但意思都明白了。
洛璃起身走到角落，检查自己的装备。短刀插在腰侧，空间里还存着备用种子和两份灵膳。她摸了摸木簪，确认还在头上。
公孙宇正在调试最后一组零件，铜牌上的纹路泛着微光。他试了三次，终于点头：“成了。”
“什么时候开始？”慕容雪问。
“等下一次符文闪烁结束。”洛璃看天，“大概还有两刻钟。”
端木云活动肩膀，咔咔作响：“我先去东边等着。守卫那边我已经传了信，他们会配合。”
“记住。”洛璃盯着他，“只引不战。”
“知道啦。”他摆手，“我要是死了，谁给你们当诱饵？”
他转身走出帐篷，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
洛璃坐回石台边，盯着地图。青色脉络还在微微发亮，像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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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宇低声问：“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
“如果发现了，早该来清场了。”她摇头，“镇压阵残片暴露得太自然，像是故意留的。”
“陷阱？”
“可能是。”她目光不动，“但我们没得选。等不来更好的机会。”
外面风停了。树林静得反常。
慕容雪忽然抬手：“灵压有变化。”
“是端木云动手了。”公孙宇抓起铜牌，“东侧矿道方向，灵力波动在增强。”
洛璃站起身：“信号来了。”
她拿起种子，放进特制的小袋里，绑在手腕内侧。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走吧。”她说，“该我们了。”
两人掀开帐篷帘子。外面天光灰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头崩裂。
公孙宇握紧铜牌，跟在她身后。
他们沿着西侧坡道下行，脚步很轻。碎石在鞋底滚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接近预定入口时，洛璃停下：“等三秒。”
地面微微震动，黑色石板方向传来一阵低频嗡鸣。
“护盾紊乱了。”公孙宇低声道。
洛璃抽出短刀，在地上划开一道口子。泥土翻开的瞬间，她将一颗种子按进地缝。
根系迅速延伸，像活物般钻入深处。
第二颗种下时，地面又震了一下。
第三颗刚入土，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警哨。
洛璃抬头，看见东侧山坡火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