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世平三人骑马进村时,正在地里干活的佃农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打招呼。
“许老爷来了!”
“老爷好!”
“大少爷、二少爷也来了!”
许世平微笑着点头回应,时不时还下马和一些老相识聊上几句。
“老张,你家那小子今年考得怎么样?”
“托老爷的福,考上秀才了!”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汉激动道,“要不是老爷办学堂,俺家那小子哪有这个出息!”
“好好好,有出息就好。”许世平笑道,“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府上说。”
“谢老爷!谢老爷!”
老汉感激得都要跪下了,被许世平赶忙扶住。
一路走来,这样的场景数不胜数。
许万里跟在后面,看得有些出神。
他虽然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生意,很少有机会跟着爷爷下乡。
今天这一看,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这县里从没有平民百姓会说许家的坏话的。
“大哥,爷爷每年在这些佃农身上花多少钱?”许万里小声问道。
“办学堂的开支,每年至少要三千两银子。”许万年答道,“再加之逢年过节的接济,以及遇上灾年的减租免租,一年下来怎么也得五六千两。”
“这么多?”
许万里咋舌。
五六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就算是许家这样的富户,也得肉疼。
许万年淡淡的说道,“咱们许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这些百姓的支持。若是只顾着自己发财,不管百姓死活,早晚会出事。”
许万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人继续往前走,来到村头的学堂。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见到许世平来了,纷纷围了上来。
“许爷爷!”
“许爷爷好!”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
许世平笑眯眯地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又和教书的先生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走出学堂,许万年忍不住问道,“爷爷,您这些年在佃农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看眼前。”许世平淡淡道,“你看看这些佃农,哪个不是对咱许家感恩戴德?这份人心,比什么都值钱。”
“可是”
“没有可是。”许世平打断他的话,“乱世将至,到时候有钱有什么用?只有人心,才是真正的财富。”
许万年和许万里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震。
爷爷这话,显然是有深意的。
与此同时,临岳县城内。
几个装扮成普通百姓的陌生人,正在街上闲逛。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女子,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走路时腰板挺直,步伐沉稳,显然是练家子。
正是马匪大当家赤焰。
她带着两三名心腹乔装打扮,已经在临岳县里暗中观察了好几天。
按理说,像临岳县这样富庶的县城,正是她的目标。
但这几天看下来,赤焰是越看越疑惑。
“大当家,您瞧。”一个心腹小声道,指着街边一个茶摊,“这些百姓,个个有说有笑的,哪象咱们之前去过的那几个县城,百姓们都是愁眉苦脸的。”
赤焰目光扫过,果然看到茶摊前坐着几个百姓,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脸上都带着笑容。
“是啊,”另一个心腹也道,“这几天观察下来,县里那些富绅老爷们,还有他们家的公子少爷,都挺守规矩的,既不欺负百姓,也不欺男霸女。”
“相较于其他州县,简直好太多了。好得甚至有些过分,让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赤焰沉默着,心中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上山当马匪,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反而是打算当个劫富济贫的“女侠”。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欺负百姓。
而临岳县周边的几个县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那些地主老爷们盘剥百姓,富家公子们仗势欺人,官府衙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赤焰先抢了那几个县城,把那些为非作歹的恶霸都收拾了一遍。
可这临岳县
赤焰转了好几天,愣是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这里的百姓过得好,官府也算清廉,那些富户大族更是规规矩矩。
甚至连富家子弟在街上走,看到百姓都会主动让路,没有一点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简直太反常了。
“大当家,咱们还抢不抢?”一个心腹忍不住问道。
“再看看。”赤焰冷声道,“我就不信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地方?说不定都是装出来的。”
她决定带人去临岳县下面的各个村子看看。
县城里的人或许还能装装样子,但村里的百姓,总不至于也都是演戏的吧?
于是,赤焰一行人出了城,恰好朝着最近的许家村而去。
当赤焰带人进入许家村时,正值午后。
村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田地里,佃农们正在劳作,虽然辛苦,但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象其他地方的佃农那样,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这里的佃农,虽然皮肤晒得黝黑,但个个精神饱满,一看就是吃得饱、穿得暖。
更让赤焰惊讶的是,村里竟然还有一座学堂。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读书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
“这”
赤焰愣住了。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乡下也有学堂的。
而且看那些孩子的穿着打扮,明显都是普通佃农家的孩子。
什么时候,佃农的孩子也能上学了?
正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赤焰转头看去,只见三个人骑马进了村。
为首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
虽然穿着朴素,但那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更让赤焰震惊的是,村里的佃农们看到这三人,竟然全都自发地围了上来。
“许老爷来了!”
“老爷好!”
“大少爷、二少爷也来了!”
佃农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