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子化作一道血影,狼狈遁入县城混乱的街巷深处,后背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李长山!
赵勇!
还有那尊该死的,如同跗骨之蛆般克制他所有法术的小鼎!
“贫道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金色瞳孔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枯瘦的手指颤抖著从怀中摸出一张绘製著扭曲符文的黑色皮卷。
这是他在洪泽县潜伏期间,利用煞气符控制流民,暗中在几处关键地点埋藏的“秽煞火药”分布图!
此物以火油混合浓缩秽气散炼製,一旦引爆,不仅能製造巨大破坏,更能瞬间释放出海量污秽煞气,污染大片区域,製造更多狂暴的煞化怪物!
“引爆它!让整个洪泽县变成人间地狱!”
玄尘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强忍剧痛,朝著最近一处埋藏点。
南城废弃的染坊衝去!
县衙前,硝烟未散。
“陈主簿!立刻派人接管武库、官仓!清点物资!所有军械、粮秣,没有我的手令,一粒米、一张弩都不许动!”
李长山语速如刀,煞火枪尖还滴著黑血。
“调十名铁卫,协助陈主簿肃清县衙周边残敌!凡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堡主!”
眾人抱拳领命,带著铁卫迅速行动。
“赵叔!”
李长山转向赵勇,后者枯槁的脸上带著一丝疲惫,但浑浊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老骨头还撑得住!”
赵勇沙哑道,方才那记融合了破罡劲雏形的凶煞爪,让他对《金刚篇》的领悟更深一层,体內气血虽因本源消耗而翻腾,战意却愈发凶戾。
“三狗的情报!”
李长山沉声道,“玄尘子老狗,在城里埋了东西!秽煞火药!混合秽气散和火油,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赵勇浑浊的眼中凶光一闪:“埋在哪?”
“南城染坊!西市牲口棚!还有”
李长山话音未落!
“报——!”
一名铁卫飞奔而来,正是三狗安插在城內的暗线,“堡主!赵爷!南城方向有异常煞气波动!非常非常浓!像是要炸!”
“染坊!”
李长山和赵勇对视一眼,眼中寒光爆射!
“走!”
李长山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射出!
赵勇紧隨其后!
南城,废弃染坊。
腐朽的木架、散落的染缸,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霉味和残留的染料气息。
玄尘子如同鬼魅般闪入最深处一间堆满破布的木屋。
角落里,一口半人高的陶瓮被破布掩盖,浓烈刺鼻的火油味混合著令人作呕的秽气从中隱隱透出!
“桀桀桀都去死吧!”
玄尘子脸上露出疯狂的笑意,枯指一弹,一缕惨绿色的阴火射向陶瓮口的引线!
就在阴火即將触及引线的剎那!
嗡——!
一股无形的、带著清冷月华气息的灵力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扫过整个染坊!
李长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他左手虚托,山河鼎悬浮掌心,鼎口清光流转!
炼气四层的神识在鼎光加持下,敏锐到了极致!
染坊內每一缕气息的流动,每一处能量匯聚的节点,都清晰无比地映射在他脑海!
“找到了!”
李长山眼中精光一闪!
右手煞火枪闪电般刺出!
枪尖未至,一股精纯凝练、带著极致寒意的月华灵力已先一步喷薄而出!
“太阴锁链!封!”
嗤嗤嗤——!
数道由精纯月华灵力凝聚而成、散发著刺骨寒气的淡蓝色锁链,如同灵蛇般从枪尖激射而出!
瞬间缠绕上那即將被点燃的引线,以及陶瓮周围几处关键的、用於扩散秽气的符文节点!
咔嚓!
咔嚓!
引线瞬间被冻结、凝固!
符文节点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能量流转瞬间停滯!
陶瓮內翻腾的秽煞之气,被寒气压制,发出一阵沉闷的“咕嘟”声,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野兽!
“又是你!又是这该死的鼎!”
玄尘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隨即化为滔天狂怒!
他猛地转身,金色瞳孔死死盯著李长山,几乎要喷出火来!
每一次!
每一次他的杀招都被这破鼎克制!
这感觉让他憋屈得发狂!
“清源散!快!”
李长山低喝!
紧隨其后的两名铁卫立刻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两个密封的竹筒,拔掉塞子!
里面是张氏用上品金线兰和月华石粉特製的高浓度“清源散精华液”,清澈如水,散发著浓郁的药香!
两人用力將液体泼洒在被寒气锁链封住的陶瓮和周围地面!
嗤嗤嗤——!
如同冷水浇上烧红的烙铁!
浓烈的秽煞之气与清源精华液接触,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反应!
黑气翻腾、消融,刺鼻的恶臭被清凉的药香取代!
污染范围被死死限制在木屋之內!
“老狗!受死!”
赵勇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玄尘子侧翼!
他虽未直接参与封印,但三狗的情报网早已將玄尘子可能的藏身点和布置摸清了大半!
他枯爪如电,带著凶煞之气,直抓玄尘子受伤的后背!
“滚开!”
玄尘子厉啸,拂尘急扫!
一道阴风卷向赵勇!
同时,他身形急退,撞破染坊后窗,朝著西市牲口棚方向亡命逃窜!
那里,还有一处埋藏点!
“追!”
李长山眼神冰冷如刀!
煞火枪一震,寒气锁链消散,他身形如风,紧追不捨!
赵勇避开阴风,紧隨其后!
西市,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空荡荡的牲口棚和满地狼藉的草料。
玄尘子如同丧家之犬冲入最大的一个棚子,扑向角落一堆覆盖著乾草的杂物!
那里,埋著第二坛秽煞火药!
“休想!”
李长山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 他速度更快!
炼体九层巔峰的气血催发到极致,配合月华灵力御风,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棚口!
“小辈!欺人太甚!”
玄尘子彻底疯狂!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却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刻画著一只狰狞鬼爪的符籙!
符籙一出,一股阴冷邪恶,带著撕裂神魂气息的恐怖威压瞬间瀰漫开来!
筑基期的灵力波动!
“玄阴鬼爪符!给贫道死!”
玄尘子一口精血喷在符籙上!
符籙瞬间燃烧!
一只巨大无比,由纯粹阴煞之气凝聚而成,散发著浓郁死气的鬼爪,凭空出现!
鬼爪带著悽厉的尖啸,撕裂空气,直抓李长山头颅!
所过之处,空气冻结,草木枯萎!
筑基期法术的威压,让紧隨其后的赵勇都感到窒息!
生死一线!
李长山瞳孔骤缩!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
“山河鼎!镇!”
嗡——!
左手山河鼎清光大放!
鼎口对准那抓来的恐怖鬼爪!
一股无形的,带著净化与镇压意志的力量喷薄而出!
鬼爪的速度骤然一滯!
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同遇到克星,剧烈翻腾、消融!
但筑基期的法术威力太过恐怖,鼎光虽能削弱,却无法完全阻止!
“杀!”
李长山眼中精光爆射!
全身力量瞬间凝聚於右手煞火枪!
炼体九层巔峰的“金刚不坏”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筋骨齐鸣,气血奔涌如怒海狂涛!
丹田內凝丹虚影疯狂旋转,炼气四层精纯的月华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枪身!
吼——!
煞火枪发出一声激昂的龙吟!
枪身瞬间变得赤红滚烫!
枪尖一点金芒压缩到极致,隨即猛地爆发!
化作一道凝练到极点的、仿佛能贯穿日月的炽白光束!
光束之中,炼体巔峰的破罡劲力与月华灵力完美交融,带著破除万法、洞穿虚妄之力,悍然刺向那被鼎光削弱,速度减缓的玄阴鬼爪!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刺耳到极致的撕裂声!
炽白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入鬼爪掌心最核心的阴煞符文节点!
噗!
鬼爪猛地一颤!
掌心处,一个碗口大的窟窿瞬间出现!
炽白的净化之力与破罡劲力顺著窟窿疯狂涌入!
咔嚓!
咔嚓!
如同破碎的琉璃!
巨大的玄阴鬼爪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隨即“轰”的一声,炸裂成漫天黑气!
狂暴的阴煞能量四散衝击,却被山河鼎的清光死死压制、净化!
“噗——!”
玄尘子如遭重击,狂喷一口黑血!
本命精血催动的符籙被强行击溃,反噬之力让他神魂剧痛,眼前发黑!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那贯穿鬼爪、余势不减、直刺自己心口的炽白枪芒!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不——!”
玄尘子发出悽厉的惨嚎,拼尽最后力气,猛地捏碎腰间一枚骨符!
砰!
一团浓密的黑烟爆开!
炽白枪芒穿透黑烟,將后方牲口棚的木柱轰成齏粉!
烟尘散去,原地只留下一滩黑血和半截破碎的袍角!
玄尘子的身影消失无踪!
只留下地面一个被掀开的、散发著恶臭的下水道井盖!
“遁入下水道了!”
赵勇衝到井口,浑浊的眼睛死死盯著下方漆黑的通道,枯爪间凶煞之气翻涌,却未贸然追击。
李长山收回煞火枪,枪尖炽白光芒缓缓熄灭。
他脸色微微发白,刚才那一枪,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体力和灵力,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走到那堆被掀开的乾草旁,小心地挖出一个同样大小的陶瓮,瓮口同样被寒气锁链和清源散精华液封住。
“搜!”
他冷声道。
很快,铁卫在染坊和牲口棚废墟中,找到了第三个未被引爆的秽煞火药陶瓮,以及玄尘子仓惶遁逃时遗落的一个沾满黑血的储物袋。
县衙,灯火通明。
陈主簿看著摆在堂前的三个被封印的陶瓮,以及那个散发著阴冷气息的储物袋,脸色煞白,后怕不已。
若非李长山和赵勇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李堡主!赵壮士!大恩大德,下官下官代全城百姓,叩谢了!”
陈主簿深深一揖,声音发颤。
“陈主簿不必多礼。”
李长山摆摆手,目光沉凝,“玄尘子重伤遁逃,但隱患未除。城內余孽尚存,秩序混乱。当务之急,是稳定局面!”
他看向肃立堂下的二十名铁卫。
“从此刻起,县衙防务,由李氏铁卫接管!武库、官仓,加双岗!巡防营残部,由你整编,协助维持城內秩序!凡有趁乱打劫、妖言惑眾者,就地擒拿!敢反抗者,杀!”
“是!堡主!”
眾人抱拳领命,眼中杀气凛然。
“赵叔,”
李长山转向赵勇,“劳烦您坐镇县衙,震慑宵小。玄尘子重伤,短时间应无力作乱,但需防其狗急跳墙。”
“放心。”
赵勇沙哑应道,枯槁的身影往太师椅上一坐,闭目调息,周身凶煞之气隱而不发,却让堂內温度都降了几分。
陈主簿看著杀气腾腾的李氏铁卫和闭目养神的凶戾老者,心中再无半分侥倖,连忙道。
“一切听从堡主安排!下官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李长山拿起那个沾血的储物袋,神识探入。
袋內空间不大,堆放著数十块下品灵石、一些散发著阴寒气息的矿石和药材,是炼製煞气符和秽煞火药的材料、几卷低阶的阴煞法术和炼丹残卷,包含秽煞火药配方,还有一小瓶疗伤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