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东城区的中药铺“百草堂”外,青石板路被夜雨浸得发亮,像撒了层碎银。檐角的铜铃挂着水珠,风一吹就发出“叮铃”脆响,混着铺内飘出的当归、甘草香,在微凉的空气里酿出暖融融的药味。铺子门楣上的黑底金字匾额被灯笼照得泛红,“百草堂”三个字的笔画间还沾着去年的春联残墨,边角卷着,像老人皱起的眉。
东方龢正用纱布裹着药罐,指尖被烫得轻轻颤动,却没松手。罐里的药汤“咕嘟”冒泡,蒸汽氤氲着往上飘,在她额前的碎发上凝了层薄汗。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棉麻旗袍,领口绣着极小的艾草纹样,下摆被药汁溅上几点深褐,倒像故意缀的墨梅。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用根银簪固定,簪尾坠的小珍珠随着她晃药罐的动作轻轻摇晃,碰着耳坠“嗒嗒”响。
“东方姐,这‘康’字罐的药该滤了吧?”学徒小郑端着滤药筛跑过来,声音里带着慌。他穿的藏青色学徒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东方龢去年给他求的平安符。
东方龢点点头,掀开药罐盖。一股浓醇的药香猛地涌出来,带着点苦中回甘的味道。她用长柄勺将药汤舀进筛子,褐色的药汁顺着筛眼往下滴,落在白瓷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慢着点,别洒了。”她叮嘱,目光落在药罐内壁——那里刻着的“康”字被药汁浸得发亮,是她当年为儿子刻的,笔画边缘还留着细微的刻痕,像没长好的疤。
突然,铺子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冷风裹着雨丝闯进来,吹得灯笼晃了晃,光影在墙上投出忽明忽暗的斑驳。一个穿藏蓝色冲锋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怀里抱着个用毛毯裹紧的孩子,声音发颤:“请问……能救救我儿子吗?”
东方龢抬头,看清女人的模样——她约莫三十岁,眼角泛红,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涂了墨,冲锋衣的拉链坏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粉色卫衣,胸前印着的小熊图案掉了只耳朵。怀里的孩子约莫五岁,小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呼吸细得几乎听不见。
“快进来,把门关上。”东方龢放下药勺,快步走过去。指尖碰到女人的手臂时,只觉得一片冰凉,像摸了块浸在雨里的石头。“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下午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嘴唇也变紫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怀里的孩子突然轻轻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
小郑赶紧搬来椅子,东方龢让女人坐下,伸手摸向孩子的额头——不烫,再摸脉搏,细弱得像游丝,指尖还能感觉到孩子皮肤下的血管在微弱地跳动。她又掀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有些散大,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中了毒,你今天给孩子吃什么了?”
“就吃了幼儿园的午饭,还有我带的苹果……”女人急得眼泪掉下来,砸在孩子的毛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会不会是苹果有问题?我从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的,昨天刚买的!”
东方龢没说话,目光扫过女人的冲锋衣口袋——那里露出半截药盒,上面的字被雨水打湿,只能看清“抗过敏”三个字。她刚要开口,铺子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药柜倒了的声音。
“怎么回事?”小郑吓得跳起来,手里的滤药筛差点掉在地上。
东方龢心里一紧,示意女人看好孩子,自己快步往铺子后院走。后院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还夹杂着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人在翻东西。她从墙角抄起一根晾药的竹竿,轻轻推开门——
月光正好从云缝里漏下来,洒在后院的药晒场上,把晒着的金银花、陈皮照得发白。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正蹲在药柜前,手里拿着个玻璃瓶,往旁边的药罐里倒着什么,瓶身上的标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敌敌畏”。
“你在干什么!”东方龢大喝一声,手里的竹竿“啪”地砸在地上,惊得周围的蛐蛐都停了叫。
那人影猛地回头,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露出一张瘦削的脸,眼角有道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他手里的玻璃瓶还在往下滴着褐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的药渣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细小的白烟。
“多管闲事。”刀疤脸冷笑一声,把玻璃瓶揣进怀里,起身就想往外跑。
东方龢怎么可能让他走,手里的竹竿一横,挡住他的去路:“你往药里下毒,想害谁?”
刀疤脸眼神一狠,从腰后摸出把弹簧刀,“咔嗒”一声弹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郑这时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铜制的药杵,声音发颤却没退:“东方姐,我帮你!”
刀疤脸看了看小郑,又看了看东方龢,突然往旁边一躲,想从晒药架的缝隙里钻过去。东方龢早有准备,竹竿一伸,正好戳在他的膝盖弯上。刀疤脸“哎哟”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的弹簧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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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把他按住!”东方龢喊道,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刀疤脸怀里的敌敌畏玻璃瓶,拧紧盖子。
小郑赶紧扑过去,用膝盖顶住刀疤脸的后背,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用力一甩,差点摔在地上。刀疤脸趁机爬起来,想捡地上的弹簧刀,东方龢抬脚一踢,把刀踢到了晒药架底下,又用竹竿顶住他的胸口:“别动!再动我就喊人了!”
刀疤脸喘着粗气,胸口被竹竿顶得发闷,眼神却还在乱瞟,像是在找逃跑的机会。就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孩子!我的孩子!”
东方龢心里一沉,顾不上刀疤脸,转身就往前院跑。小郑也赶紧跟上,只留下刀疤脸一个人在后院,他盯着东方龢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悄悄从怀里摸出另一瓶东西——那是个小小的喷雾瓶,瓶身是透明的,里面装着无色液体。
前院里,女人正抱着孩子哭,孩子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的青紫也蔓延到了下巴。东方龢赶紧走过去,伸手摸孩子的脉搏,比刚才更弱了,甚至能感觉到脉搏在断断续续地跳。“快,把孩子抱到里屋的榻上,我拿急救箱。”
女人慌忙点头,抱着孩子往里面走。东方龢转身去柜台后的柜子里翻急救箱,手指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那个“康”字药罐,早上她还在里面放了颗儿子的乳牙,说是能辟邪。她心里一动,赶紧把药罐也抱在怀里,往里面跑。
里屋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把榻照得软软的。女人把孩子放在榻上,手还在不停地抖。东方龢打开急救箱,拿出银针和酒精棉,先用酒精棉给孩子的虎口、人中消毒,然后捏起一根银针,快速扎了下去。
“孩子现在气息微弱,像是有机磷中毒,得先催吐,再用解毒的药。”东方龢一边说,一边从药罐里倒出几颗药丸——那是她按祖传的方子配的解毒丸,用甘草、绿豆、金银花等药材制成,平时都放在“康”字罐里,说是能解百毒。
她把药丸用温水化开,想喂给孩子吃,孩子却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东方龢急得额头冒汗,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候生病,她也是这样,用小勺把药汁一点一点往他嘴里送。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小勺,轻轻撬开孩子的嘴角,把药汁慢慢倒进去。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刀疤脸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个喷雾瓶,脸上带着狞笑:“别费力气了,这孩子中的毒,你的解毒丸没用。”
东方龢猛地抬头,手里的小勺差点掉在地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孩子下毒?”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花钱让我来毁掉这家药铺。”刀疤脸说着,按下了喷雾瓶的开关,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从瓶口喷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小郑刚想冲上去,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腿一软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好晕……”
东方龢也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东西开始晃,她赶紧扶住榻沿,心里却很清楚——这是乙醚,吸入多了会昏迷。她强撑着站起来,把孩子护在身后,目光死死盯着刀疤脸:“你想毁了药铺,冲我来,别伤害孩子!”
刀疤脸嗤笑一声,一步步往前走:“毁了药铺,再让你和这孩子一起完蛋,多省事。”他的脚步很重,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像敲在东方龢的心上。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警察同志,就是这里!”的喊声。刀疤脸脸色一变,赶紧往门口退,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两个警察按住了胳膊,弹簧刀“当啷”掉在地上。
“不许动!”警察的声音洪亮,震得窗户都嗡嗡响。
刀疤脸还想挣扎,却被警察死死按在墙上,手腕被手铐铐住,发出“咔嗒”一声脆响。“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犯法!”
“有人举报你非法持有剧毒物品,还涉嫌故意投毒,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警察说着,把刀疤脸往外押。
东方龢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好旁边的女人扶住了她。“谢谢你,警察同志!”女人的声音还在发颤,却多了几分力气。
一个年长的警察转过身,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你是这家药铺的老板吧?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还有,这孩子得赶紧送医院,我们已经联系了救护车。”
东方龢点点头,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孩子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却能看清东西了,他看着东方龢,小声说:“阿姨,我渴……”
“哎,渴了是吧?阿姨给你倒水。”东方龢赶紧起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眼眶却突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东方龢看着医护人员把孩子抬上担架,女人紧紧跟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小郑也醒了过来,揉着脑袋说:“东方姐,刚才吓死我了,那家伙手里的喷雾是什么啊,差点把我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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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龢没说话,走到柜台前,拿起那个“康”字药罐,轻轻摩挲着罐身上的刻痕。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药罐上,把“康”字映得发亮,罐底的那颗乳牙还在,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她突然想起老中医说过的话——这药罐救过三个人,现在,是第四个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老中医”三个字。她赶紧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老中医沙哑的声音:“小东方,你那药罐底下的胎发还在吧?我跟你说,那胎发能辟邪,你儿子……”
东方龢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药罐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罐底的乳牙,又想起刚才孩子醒来的样子,突然明白——老中医说的胎发,其实早就被她换成了儿子的乳牙,而这颗乳牙,真的救了那个孩子的命。
救护车的声音渐渐远了,青石板路上的水珠还在反光,檐角的铜铃又开始“叮铃”响。东方龢把药罐放回柜台,轻轻盖上盖子,心里却翻江倒海。她不知道那个刀疤脸为什么要毁了药铺,也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但她知道,只要这药罐还在,只要她还在,百草堂就不会倒。
突然,她听到后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她心里一紧,拿起旁边的竹竿,慢慢往后院走。月光下,晒药场上的药草还在,药柜也好好的,可刚才刀疤脸掉在地上的敌敌畏玻璃瓶,却不见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握着竹竿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晒药架的缝隙——那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阵风。她刚想追,却听到前院的门“吱呀”一声,接着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东方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是小郑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束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东方龢没说话,只是盯着晒药架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药草的“沙沙”声。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小郑说:“没什么,可能是老鼠吧。把门锁好,我们明天再整理后院。”
小郑点点头,拿着手电筒往门口走。东方龢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晒药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知道,那个黑影肯定不是老鼠,也肯定和刀疤脸有关。而这百草堂,恐怕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风里的药香似乎比刚才更浓了些,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冷意。东方龢站在月光下,手里的竹竿还没放下,目光紧紧盯着后院的黑暗处,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小郑刚把前院的门锁好,后院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像是药罐倒地的声音。东方龢心里一凛,握紧竹竿快步走过去,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晒药架,只见最底层的一个陶制药罐翻在地上,里面的陈皮撒了一地,旁边还留着半个湿漉漉的脚印——不是他们的鞋码,边缘还沾着点泥,显然是刚才那黑影留下的。
“东方姐,怎么了?”小郑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光束跟着落在脚印上,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咱们的脚印啊!”
东方龢没说话,蹲下身摸了摸脚印旁的泥,指尖传来冰凉的湿意,还带着点奇怪的腥气。她抬头看向院墙,墙头的瓦片有几片松动了,边缘还挂着根黑色的线——是连帽衫上的抽绳。“他翻墙跑了,还带走了敌敌畏的瓶子。”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药柜,刚才被刀疤脸动过的那排药罐,有两个罐口没盖紧,里面的金银花散了些出来,“而且他还碰过药柜。”
小郑赶紧上前检查,手都在抖:“那……那药会不会被做了手脚?咱们明天还能开门吗?”
“先把这两个罐子里的药倒了,其他的仔细检查一遍,每个罐口都用蜡封好。”东方龢说着,走到墙角拿起电话,拨了老中医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老中医的声音带着睡意:“小东方?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师傅,刚才有人来药铺投毒,还带了乙醚,多亏警察来得及时。”东方龢的声音很稳,可握着电话的手却在微微用力,“但他还有个同伙,翻墙跑了,还带走了敌敌畏的瓶子,刚才还在后院动过药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中医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同伙?你看清模样了吗?那敌敌畏瓶子上有没有标记?”
“没看清,跑得太快了,瓶子也没留下。”东方龢想起刚才那黑影的速度,心里一阵发紧,“师傅,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来?”
“大概率会。”老中医的声音顿了顿,“你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说的,城西‘仁心堂’被人投毒的事吗?也是先有人混进去下药,没成,后来又派了同伙来偷毒瓶,想销毁证据,最后药铺还是被封了半个月,客人都跑光了。”
东方龢心里一沉,她当然记得,当时“仁心堂”闭店后,老板没多久就大病一场,药铺也没能再开起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可没证据……”
“先别报,明天你去趟警局,把刚才同伙的脚印、墙头的抽绳都告诉警察,让他们留个案底。另外,你把‘康’字罐藏好,那罐子是咱们药铺的根,不能再出岔子。”老中医的声音放缓了些,“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咱们一起清点药材,再在药铺周围装几个监控,晚上我跟你一起守着。”
挂了电话,东方龢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小郑已经把散落在地上的陈皮清理干净,正拿着蜡块给药罐封口,额头上还沾着点药粉。“东方姐,师傅怎么说?”
“师傅明天过来,咱们先把药都封好,今晚轮流守着,别再出意外。”东方龢说着,走到柜台前,把“康”字罐抱起来,掀开盖子看了看——罐底的乳牙还在,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罐身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她把药罐放进柜台最底层的抽屉,又用一把铜锁锁上,钥匙串在自己的银簪上,贴身放好。
后半夜没再出什么动静,只有檐角的铜铃偶尔被风吹得轻响。天快亮的时候,东方龢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梦里又回到了儿子小时候,她抱着他坐在药铺里,手里拿着“康”字罐,教他认罐身上的字:“这是‘康’,妈妈希望你永远健健康康的……”
“东方姐,东方姐!”小郑的声音把她惊醒,她睁开眼,看见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小郑手里拿着个信封,脸色发白,“刚才我开门倒垃圾,发现门口放着这个,上面没写名字。”
东方龢赶紧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别多管闲事,否则下次就不是投毒这么简单了。”纸条下面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药罐,罐身上打了个叉。
她捏着纸条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纸条上,却没带来半点暖意。小郑站在旁边,声音发颤:“东方姐,他们这是在威胁咱们啊……”
东方龢抬起头,目光落在“百草堂”的匾额上,阳光把“百草堂”三个字照得发亮,去年的春联残墨还在,像一道抹不去的印记。她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威胁也没用,只要我还在,百草堂就不能倒。”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老中医提着个布包走了进来,头发上还沾着点露水。“师傅!”东方龢站起身,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却还是忍住了没掉眼泪。
老中医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看了看小郑,没多问,只是把布包放在柜台上:“里面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监控设备,咱们先装起来,再清点药材。对了,我还带了些雄黄,撒在院墙根下,能防些不干净的东西,也能留个记号——要是有人翻进来,鞋上肯定会沾到。”
东方龢点点头,跟着老中医往后院走。阳光洒在晒药场上,金银花和陈皮上的露水还没干,折射出细碎的光。老中医蹲下身,指着墙根下的泥土:“你看,这里的泥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应该是昨晚那同伙翻墙时弄的。”他从布包里拿出雄黄,一点点撒在墙根下,雄黄的黄色粉末落在泥土上,像一道醒目的防线。
小郑也跟着帮忙,三个身影在晒药场上忙碌着,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铃”响,混着药香,在晨光里酿出一种倔强的暖意。东方龢看着老中医和小郑的背影,又摸了摸贴身放着的“康”字罐钥匙,心里突然有了底气——不管背后是谁在搞鬼,只要他们还在,这百草堂就永远是镜海市东城区里,那间能让人安心的中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