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没心思听大人们说话，拉着庭书往侦察机旁跑，踮着脚想摸螺旋桨。庭书连忙拦住他，蹲下来指着驾驶舱：“别碰这个，转起来能把衣角绞进去。你看里面的仪表盘，跟装甲车的差不多，这个是高度计，能知道飞机飞多高。” 小成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远处的装甲车喊：“老叔！那是不是你改的装甲车？”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两辆深绿色的装甲车正沿着跑道缓缓行驶，车身上的钢板泛着冷光。汉斯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从驾驶舱探出头挥手：“少帅！发动机改好了！加了增压器，上坡不用减档了！” 少帅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钢板，声音清脆：“试试火力，看看机枪架稳不稳。”
汉斯立刻让工匠们架起机枪，“哒哒哒” 的枪声在机场上空回荡。小成吓得往少帅怀里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看，眼睛亮得像星星。于凤连忙捂住他的耳朵，却也忍不住笑：“这声音比奉天的鞭炮还响。”
试完装甲车，己是正午。少帅让伙房在机场旁的空地上摆了几张桌子，给士兵们分炒芝麻和于家屯的冻梨。小成拿着糖画，分给身边的小士兵：“这个给你吃，比冻梨还甜！” 那士兵红了脸，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个弹壳做的小摆件：“小少爷，这个给您玩，能吹响。”
正热闹着，徐承业骑着马跑过来，手里攥着封电报：“少帅！奉天来电，大帅说要过来看看，还说要带小成去颐和园划船！” 少帅接过电报，见上面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船，忍不住笑了 —— 肯定是大帅让丫鬟画的，想哄小成开心。
“知道了，你让北平这边准备下，把公署后院的客房收拾好，再让厨房备着大帅爱吃的酸菜白肉锅。” 少帅把电报递给于凤，见她笑着点头，又道，“顺便给黑省发个电报，让汉斯把机床量产的进度报上来，大帅来了肯定要问。”
傍晚回公署时，海棠树的枝桠上又冒出了些新芽，嫩绿的叶子裹着晨露，在夕阳下泛着光。小成趴在少帅怀里，手里攥着弹壳摆件，嘴里哼着刚学的军歌：“奉军强，奉军壮，保家卫国守边疆” 于凤走在旁边，伸手摘了片海棠叶，夹进给少帅补衣服的布里 —— 昨天见他军大衣的扣子松了，她特意找了块红布，想缝个新的。
刚进院门，就见糖画师傅蹲在石桌边，正在画一个大坦克，旁边还画了个小人，举着糖稀做的旗帜。“少帅！小少爷！我特意来补画一个，昨天那个断了炮管，怪可惜的！” 师傅笑着把糖画递过来，坦克的炮管翘得高高的，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糖霜。
小成立刻从少帅怀里滑下来，接过糖画就往庭书房间跑：“老叔！你看这个坦克！比上次的还威风！” 庭书正在研究装甲车的图纸，见他进来，连忙放下笔，陪他一起看糖画，还故意说：“这个炮管要是再长点，就能打更远的坏人了！”
少帅坐在廊下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伸手接过于凤递来的松针茶。茶汤浅黄，飘着淡淡的香气，暖得从喉咙一首到心口。王永疆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张字条：“少帅，城西的农户送来了新摘的菠菜，说谢谢咱们帮着修灌溉渠，今年的菠菜长得比往年好。”
少帅接过字条，上面是农户歪歪扭扭的字迹：“谢少帅，谢奉军。” 他忍不住笑了，抬头看向院外的城墙，夕阳把城墙染成了金红色，街上的小贩还在吆喝着卖馒头，偶尔传来孩子的笑声。“你让厨房把菠菜收下，明天做给大家吃。” 他顿了顿，又道，“春耕的种子再给各村送点，别让农户们不够用。”
夜里，公署的红灯笼又亮了起来。少帅坐在灯下，看着汉斯发来的电报 —— 机床己经量产了五十台，鲁省的兵工厂己经收到了十台，正在组装轻机枪。他拿起笔，在电报上批注：“继续加大量产，争取五月前给各军配备新机枪。”
徐承业刚把电报递回给少帅，院外就传来马蹄声，冯镛裹着一身风尘闯进来，军靴上还沾着鲁省的泥土：“哥！鲁省兵工厂来信了！那十台机床全装好了，头批轻机枪试射成功，射程比倭国的还远五十步！我特意让工匠给小成打了把迷你机枪模型，比他那铁皮坦克还精致！”
小成正趴在石桌上摆弄弹壳摆件，听见 “迷你机枪” 眼睛瞬间亮了，丢下弹壳就扑到冯镛腿边：“冯叔叔！模型呢？能打响吗？” 冯镛弯腰从背包里掏出个黄铜小模型，枪身上还刻着 “于成” 二字，小成捧着模型翻来覆去地看，连糖画化了都没察觉。
少帅接过冯镛递来的试射报告，指尖划过 “精度误差小于两厘米” 的字样，嘴角忍不住上扬：“汉斯没少费心，让鲁省那边再赶造两百挺，优先配给北平城防旅 —— 李青山手里的老枪该换了。” 他抬头看向冯镛，“你刚从鲁省过来，路上见着铁路铺得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 冯镛灌了口松针茶，抹了把嘴，“从兖州到天津的铁轨都铺完了，就差天津到北平这一段，工程队说再过十天准能通！到时候黑省的铁矿砂走铁路到鲁省，比海运还快两天，工匠们再也不用等原料等得着急。”
正说着，丫鬟来报：“少帅，大帅的专列快到北平站了！五夫人还带了小成爱吃的粘豆包，说让厨房热着等您过去。” 少帅连忙起身，把试射报告递给徐承业：“你留着跟王永疆对接春耕的种子分发，我带小成去接爹。”
小成一听要去接爷爷，立刻把迷你机枪模型揣进怀里，拉着少帅的手就往外跑：“爹！我要给爷爷看我的新机枪！还要跟爷爷去划船！” 于凤跟在后面，手里拎着给大帅缝的新棉袍 —— 前几天听五夫人说大帅的棉袍袖口磨破了，她连夜用松江棉布补了新的，还绣了朵小小的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