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兵领命而去,作战室里又恢复了寂静,杨雨霆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汉庆,咱们这次怕是真的低估了白熊国的决心,他们不仅准备了反坦克炮,还有这么多骑兵,显然是早就把满洲里当成了战场,就等着咱们往里跳。
少帅走到沙盘前,弯腰看着那些代表着军队的小旗子,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知道,当初决定出兵的时候,我以为凭着咱们的装甲师,能速战速决,可现在看来,白熊国是铁了心要在远东跟咱们掰手腕,他们的援军说不定己经在西伯利亚赶路了,咱们上当了啊,看来大胡子也忍不住油田的诱惑,早就想插手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代表学成装甲师的蓝色旗子,“雨霆,如果我也铁了心思做过一场呢,关内有冯镛和我二大爷,应该稳的住局势,奉天那边我在抽调一个军应该也不是问题。”
杨雨霆指尖在沙盘边缘顿住,抬眼时眼底满是复杂 —— 有对少帅决心的敬佩,更有对局势的审慎,他俯身将代表奉天援军的蓝色棋子往满洲里方向挪了半寸,又轻轻推回,声音沉得像压了霜:“抽调奉天一个军,不是不行,但得算清楚三本账,第一本是防务账,奉天留一个师守南满铁路,一个师盯鸭绿江,剩下的一个师能不能扛住倭国在朝鲜的驻军?第二本是补给账,奉天到满洲里的铁路线,冬季积雪能埋到膝盖,军列必须投入很多人力才能保持畅通,一个军的粮弹油料,至少要三个运输团跟着,这会把咱们的后勤线拉得更紧,哪怕咱们的补给点从黑省到前线,第三本是人心账,关内首系、皖系正盯着呢,咱们把老巢兵力抽走,他们要是趁机在鲁省、热河挑事,冯镛和你二大爷能不能顶得住?”
“打,你说的对啊,咱们的补给都运送这么困难,白熊国运来前线岂不是更加困难。”少帅斩钉截铁的说道,彻底定下了和白熊国打一场的心思。
少帅俯身抓起一支红色铅笔,在沙盘上沿额尔古纳河画了道弧线:“而且咱们不是硬拼,白熊国的远东军团虽有八万人,但分散在满洲里、赤塔、海拉尔三个方向,咱们集中奉天援军、49 师、85 师和学成的装甲旅,先打他们最薄弱的海拉尔据点 —— 那里只有一个步兵旅,还缺过冬的棉衣,拿下它就能断了满洲里敌军的补给线,到时候远东军团要么分兵救海拉尔,咱们就用装甲旅打穿插,要么死守满洲里,咱们就用重炮旅轰他们的阵地,怎么打都占优。
杨雨霆看着沙盘上的红色弧线,眉头渐渐舒展,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让黑省野战机场的轰炸机队分成两组,一组白天支援战场,一组夜里袭扰西伯利亚铁路的兵站,白熊国的援军要走三天,咱们两天内拿下海拉尔,到时候用他们的粮仓当补给站,反过来等着援军送上门。”
“围点打援,这一次该咱们试试了。”少帅看着杨雨霆笑着说道,随后立马叫来徐承业,“徐承业,通知王仁的49师,两天之内,他们要赶到海拉尔并且打下来。”
徐承业攥着命令转身时,作战靴踩在积雪融化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刚到门口就撞见了浑身裹着寒气的通讯兵 ,见了徐承业,急声说道:“徐副官!49师电报:49 师前卫营己经摸到海拉尔外围的铁丝网了!那边守军就一个步兵旅,战壕挖得浅,炮位都露着半截,但铁丝网拉得密,还掺了绊雷,本地猎户说山后有条冻河,能绕到阵地侧面!”
徐承业立刻折返作战室,把消息报给少帅和杨雨霆,少帅俯身盯着沙盘上海拉尔的位置,指尖在标着 “冻河” 的蓝线上敲了敲:“让王仁自己看着办,没想到这小子倒是知道我的心思,让他随便,尽快打下海拉尔,越快越好!”
杨雨霆在一旁补充:“汉庆啊,让学成和85师往海拉尔靠吧,要不等到海拉尔打下来,咱们的阵地太长,收缩防线吧。”
“听你的,徐承业,按照杨总长说的去下达命令。”少帅点燃了一根烟,他此刻还不知道,就这么一场试探,却差点让白熊国和奉系大战一场,“对了,雨霆,记得联系一下奉天,让他们问问德意志,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帮助,毕竟他们可是想着让咱们牵制住白熊国,这一次首接就打起来了,如果咱们输了,可就牵制不了白熊国太多兵力了。”
杨雨霆刚在电报上签下名字,指尖还沾着墨渍,便抬头看向少帅:“德意志那边我早让人递了话,他们最关心的是原油供应 —— 只要咱们承诺战后每月多给他们五百吨轻质油,别说提供反坦克炮图纸,说不定连现役教官都能派来。” 他将电报推到少帅面前,“不过他们也提了条件,要咱们在黑省划一块租界,建德意志商会的专用码头,这事还得你拿主意。”
少帅捏着电报的手指顿了顿,目光扫过 “租界” 二字,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如果德意志如此行事,我会考虑双方的交易,毕竟我认为双方是在平等的基础上谈的合作贸易,如果要因为这份平等的合作贸易而让我们低人一等,那就算了。”
话音刚落,徐承业拿着一份加密电报匆匆进来,脸色比之前更急:“少帅!王仁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海拉尔守军突然增兵了!情报处核实,是白熊国从赤塔调了一个加强营过去,还带了西门 122 榴弹炮,现在 49 师前卫营己经退到冻河对岸,再硬攻怕是要吃亏!”
“知道了,让他们稳住。”少帅此时心烦意乱,拿起专用电话就摇了起来:“大帅,援军什么时候能到,我想把远东军团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