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只体型更大、颜色暗红的莽牯朱蛤,如同一道血色闪电般追了上来。
它显然将他们也视作了偷果子的一方,金眼死死锁定了星宿派队伍的方向,颈下薄皮剧烈鼓动。
随着它的吼声,四周林木间再次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案窣声。
无数毒虫应召而来,比之前更加疯狂,如同潮水般涌向星宿派众人!
“不好,又来了一只莽牯朱蛤!”
“是前些时日攻击我们的那一只?”
“戒备!快戒备!”
星宿派弟子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慌忙挥舞兵器,撒出毒粉,试图抵挡这新一轮的虫潮。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丁春秋眉头紧锁,冷哼一声,逍遥扇挥动,罡风凛冽,将扑近的毒虫扫飞一片。
又挥扇洒出大片毒粉,将眼前毒物尽数麻痹。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似乎是被同伴的吼声和此地的混乱气息刺激,那名弟子手中玄铁丝网内,原本被寒毒暂时冰封、僵硬不动的小号莽牯朱蛤,身体表面的冰霜竟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它那双金眼猛地睁开,射出愤怒的光芒!
“江昂!江昂!江昂!”
被困的朱蛤发出尖锐而急促的鸣叫,拼命撞击着丝网,试图脱困。
这一叫声,顿时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紧接着,又是一阵更显急促的江昂声爆发而出。
两只莽牯朱蛤,一远一近,一大一小,吼声此起彼伏,竟隐隐形成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这共鸣不再仅仅是声音的叠加,更产生了一种无形却恐怖的精神压迫,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呃啊——”
“头——头好痛!”
“别叫了!”
星宿派弟子首当其冲,修为稍浅的顿时抱头惨叫,只觉脑中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穿,眼前幻象丛生,内力运转滞涩,连手中的兵器都几乎握持不住。
就连摘星子,也是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勉力支撑。
丁春秋亦是面色难看。
他功力深厚,尚能抵御,但这叠加的蛙鸣精神攻击远超预期,让他感到气血翻腾,心烦意乱,运转功力时竟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于是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稳固灵台,对抗这无孔不入的音波侵袭。
隐藏在暗处的虚若,感受着这双重蛙鸣中蕴含的奇异韵律与精神波动,若有所思。
【你再次近距离观察莽牯朱蛤发声之妙,感知其双重共鸣引动精神异力之原理,结合先前所悟蛙鸣禅唱之基础,你深化其运用法门。】
【你发现此共鸣之术可扰敌心神,亦可固守灵台。
你优化其心法,使之不仅能抵御外魔音惑,更能于特定频率下,将自身内力蕴含于声波之中,于无声处起惊雷,伤敌于无形,亦可提振己方心神。
你将此术臻至新的境界。】
刹那间,关于这音波功法的更深层次运用已了然于胸。
虚若悄然运转新悟的法门,那股令人不适的精神压迫感顿时如清风拂面,再难影响到他分毫。
而场内,星宿派已是溃不成军。
弟子们在毒虫与恐怖蛙鸣的双重打击下,斗志彻底崩溃。
“跑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幸存的门人再也顾不得师命尊严,一声喊下,便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只想尽快逃离这噩梦之地。
就连摘星子,见丁春秋无暇他顾,也一咬牙,混在人群中仓皇遁走。
眼见门下弟子作鸟兽散,丁春秋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那两只莽牯朱蛤的共鸣音波如同无形枷锁,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周遭毒虫更是前仆后继。
他心知再缠斗下去,即便以他之能,也难免吃亏。
“哼,今日之事便暂且记下!”
丁春秋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与怒火,目光阴鸷地扫过那两只仍在不断发出“江昂”吼声的朱蛤。
尤其是那只被玄铁丝网困住、挣扎愈发激烈的小号朱蛤。
他当机立断,身形一晃,避开了大号朱蛤的一次扑击,同时袍袖一卷,将地上那装着被困朱蛤的丝网给捞在手中。
“待老夫先取了你这孽畜的毒囊精华,再回来找那只大的算帐!”
丁春秋心中发狠,脚下不停,提着丝网,朝着与弟子溃散方向不同的山林深处疾掠而去。
虚若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得分明,见丁春秋欲携朱蛤遁走,心念微转。
他虽不喜多事,但这莽牯朱蛤乃是天地异种,就此被丁春秋杀了取毒,未免可惜。
更何况,丁春秋身上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那只被强行催谷的冰蚕。
虚若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形如轻烟般飘出,不紧不慢地缀在了丁春秋身后。
丁春秋一路疾驰,寻了一处相对僻静、毒虫稀少的石坳,将手中仍在挣扎鸣叫的丝往地上一扔,脸上戻气闪现。
他抬手便要运功,想要以精妙手法震毙网中朱蛤,再行取毒。
“阿弥陀佛。”
一声清越的佛号忽然在石坳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丁春秋耳中。
丁春秋动作猛地一僵,霍然转身,目光如电般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眉目清秀的年轻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三丈之外,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和尚,你是何人?”
丁春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竟未察觉此人是何时靠近的!
但见对方年纪甚轻,心下稍安,厉声喝道:“敢管老夫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虚若双手合十,神色淡然道:“小僧虚若,见过丁老先生。”
“虚若?”
丁春秋先是一怔,随即象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就是那个拐走我星宿派至宝,劫持我徒儿阿紫的贼秃!”
他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小子,识相的,乖乖将神木王鼎交出来,再告知阿紫那孽徒的下落,老夫或可考虑给你个痛快!否则,定叫你尝尝化功法炼魂蚀骨的滋味!”
虚若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他歪了歪头:“丁老先生,话可不能乱说。小僧与贵派那位阿紫姑娘,不过数面之缘,何来劫持一说?”
“至于神王鼎——”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