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爪风更厉!
“嗤啦!”
然而,这爪劲抓在虚云肩头僧衣上,竟发出如同撕裂牛皮般的声音。
悟净只觉指尖如同抓中铁石,震得隐隐发麻,心中大惊!
虚云却只是身子晃了晃,反而咧嘴一笑:“师兄,你这爪子……挠痒痒劲儿不太够啊。”
说话间,他左手抓住悟净手腕,将其暴力扯下。
随后右掌顺势推出,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沉猛无比的力道,正是大金刚掌的起手式。
没有花哨变化,就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推,却仿佛凝聚了劈山断岳般的力量!
悟净急忙变招格挡,双臂交叉想要硬架这一掌。
“嘭!”
一声闷响,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
随后,悟净整个人便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上一般,瞬间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一丈多远。
等到落地之后,他又蹬蹬蹬连退了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和尚,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天生神力?”
有人失声低呼,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虚云只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对着被震退的悟净合十行礼:“师兄,承让了。”
说完便转身小跑回玄慈大师身后,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与刚才那雷霆一掌判若两人。
少林僧众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阵阵喝彩,连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
玄慈大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神山上人则脸色微沉,捻须的手指顿了顿。
他身旁的鸠摩智却缓缓开口,声音平和:“金刚掌力沉猛,护体功夫亦是不凡。这位小师父心思纯粹,力随心生,倒有几分‘一力降十会’的真意,不错。”
这番点评总算带了点实在货色,但也点出了虚云胜在力大皮厚,而非招式精妙。
接下来,轮到了虚竹。
他紧张得同手同脚地走到场中,站定时还差点被自己的僧袍绊了一下,引得清凉寺弟子中传来几声低笑。
神山上人目光却是一沉,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此子步伐虽乱,下盘却极稳。
略一沉吟,他对身后一名身形瘦削、步履轻捷的弟子道:“悟性,你去领教这位小师父的高招。”
那名叫悟性的弟子应声而出,身形一晃便如轻烟般飘至场中,与虚竹的笨拙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这位师弟,请!”
话音未落,悟性身形骤动,绕着虚竹疾走起来,同时双掌翻飞,如穿花蝴蝶,专攻虚竹周身要害。
他的身法确实敏捷,掌法也以灵巧见长,看得人眼花缭乱。
虚竹顿时手忙脚乱,口中“哎呀呀”叫着,双臂胡乱挥舞格挡,脚下踉跟跄跄,姿势难看至极,仿佛随时都会被击倒。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悟性那看似凌厉的掌法每每触及虚竹身体,不是被其胡乱摆动的手臂恰好挡住,就是好象打在滑不留手的皮球上,力道被引偏开去。
虚竹虽然狼狈,却始终未曾真正受伤,只是僧袍上多了几个灰扑扑的掌印。
悟性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攻势愈发猛烈,额角渐渐见汗。
反观虚竹,虽依旧慌乱,呼吸却不见急促,仿佛那笨拙的躲闪并未耗费他太多力气一般。
场边众人看得目定口呆。
“这……这算什么打法?”
“歪打正着,这也太能蒙了吧!”
“但你看他那下盘,晃来晃去,可就是不倒!”
就连少林寺这边的僧人也面面相觑,觉得虚竹这打法……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纯属运气。
鸠摩智却目光微凝。
他盯着虚竹那毫无章法却总能险之又险避开或化解攻击的动作,缓缓道:“心思混沌,形骸放弛,反而暗合了守拙藏锐之意。蠢笨之人,偶得天真,倒让精巧算计落了下乘。”
他这话说得有些玄乎,但意思明白:虚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笨拙,反而让擅长精巧招式的对手无从下手。
神山上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悟性久攻不下,气力消耗颇大,一招用老,身形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虚竹正闭着眼胡乱挥手,感觉前方压力一空,下意识地向前一推——正是大金刚掌中最基础的一式“推山式”。
“砰!”
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悟性胸口。
悟性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落地后挣扎了两下,竟没能立刻爬起来。
全场再次寂静。
虚竹还保持着推掌的姿势,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悟性,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师兄,你没事吧?小……小僧不是故意的!”
他手忙脚乱地想扶对方,那副慌张无措的样子,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玄慈大师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然而面上依旧古井无波。
角落里的虚若看到这里,忍不住以手掩面。
“罢了罢了,赢了就行,无人指点便能打赢,何尝不是赢得光明正大、无懈可击呢!”
他心里吐槽。
至少,两位师兄这关是过了,没给少林寺丢大人。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双方互有胜负。
少林这边几位虚字辈的弟子陆续登场,有的凭借扎实根基稳扎稳打,有的则以奇招险中求胜。
清凉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弟子中不乏好手,拳脚棍棒,各显神通,场面一时胶着,引得围观僧众时而喝彩,时而叹息。
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两位正在激烈交锋的弟子身上,呼吸都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起伏。
连高台上的玄慈大师与神山上人,神色间也多了几分专注。
就在这全场注意力最为集中的时刻。
倚在古柏下的虚若,眼角馀光却瞥见,清凉寺阵营后方,一道身影正悄然后退,然后迅速隐入了侧殿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终于开始了吗?”
虚若心头微动,那股懒散劲儿瞬间收敛。
他不动声色地直起身,装作被场中比试吸引了的样子,实则却是慢慢挪步到了人群边缘。
趁着无人注意,身形一折,便如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掠向通往藏经阁的后山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