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辉撑着我的胳膊站稳,一把甩开我的手。
他整了整西装领带,喘着气瞪我:“行啊刘刚,现在连我都动不了你了是吧?”
我抹了把嘴角:“干爹,你要真想要我这条命,说一声就行。”
“放你妈的屁!”
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想砸,举到半空又重重放下,“宗泽跟了我十几年,你说杀就杀?”
“是他先要杀我!”我提高嗓门,“在医院厕所,他枕头底下藏了枪。要不是我手快,现在躺停尸间的就是我了!”
太子辉死死盯着我,胸口起伏,“宗泽固然有他的问题,但我气的是你现在做事情都自作主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有些时候,情况来不及说,当时我怕被人追踪,连手机卡都扔了,我怎么向干爹你汇报?”
过了好久,太子辉忽然说:“跪下。”
我没动。
“我让你跪下!”他一脚踹在我腿弯。
这次我顺势单膝跪地,但脊梁挺得笔直。
他俯身揪住我衣领,酒气喷在我脸上:“记住,你这条命是我太子辉给的。要收,也得我来收。别人没有资格!”
“宗泽已经联系到杀手蝎子会的人,我不止怕他对我动手,更怕他对干爹不利!情急之下,我不得不出手!”
我说话间,噌的一下将军刺拔出来。
与此同时,太子辉竟下意识的往后夺了一下。
我知道,这个时候,太子辉还是对我不信任。
我心里冷笑,将刀尖对着自己,刀柄递给了太子辉。
“干爹,如果觉得我这次做的过分!请你动手,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着话,我将军刺递到了太子辉的手里。
太子辉盯着手里的军刺,手指在刀柄上摩挲。
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很疲惫的笑。
“收起来。”
他把军刺扔回给我,转身走到酒柜前又倒了杯威士忌。
我接过军刺插回后腰,没说话。
他灌了口酒,背对着我说:“宗泽的事,对外就说是仇家做的。你最近低调点,海涛那帮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明白。”
我推门出去时,阿强还在走廊等着,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
“没事吧刚哥?”
我扯了扯领带,“没事。”
……
宗泽的葬礼办得确实风光,选在了南城最高档的“龙华殡仪馆”一号厅。
整个灵堂布置全是白菊花,正中间挂着宗泽那张似笑非笑的遗照。
因为太子辉的面子,南城各路有头有脸的大佬们都来祭奠了。
我和阿明、基仔、细鬼华几个兄弟,穿着黑西装走进灵堂,刚走到遗像前准备鞠躬。
站在家属席那边的海涛“噌”地就窜了过来,带着七八个宗泽的马仔直接把我们拦住了。
“刘刚!”
海涛眼睛通红地指着我,“泽哥就是你杀的!你他妈还有脸过来?!”
旁边一个黄毛小子跟着嚷:“妈的,今天就用你的血给泽哥祭奠!”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看着他们,没说话。
阿明一下子火了,上前指着海涛鼻子:“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没证据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灵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宾客都往我们这边看。
正在跟权叔说话的太子辉脸色一沉,快步走过来:“闹够了没有!”
他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带着火气,“这里是灵堂!自己人在这儿吵吵闹闹,让外面的人看咱们笑话?!”
海涛不服气地想说话,太子辉一个眼神瞪过去,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死死瞪着我。
太子辉转头看我,语气复杂:“去上柱香吧”
我看了眼宗泽的遗照,从阿明手里接过三炷香,对着照片拜了三拜。插香的时候,我轻声说了句:“泽哥,走好。谁在后面搞鬼,我会查出来的。”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灵堂里格外清晰。
我们一行人走出灵堂时,基仔跟在我身边,脸色铁青骂着:“草他妈的!刚哥,海涛那几个王八蛋,简直反了天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规矩都不讲!”
我没接话,默默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
“基仔,晚上,带几个靠得住的兄弟,把带头闹事的,给我请到永发货场去。”
我声音不大,却带着冷意,
基仔眼神一厉,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重重地点了下头:“明白,刚哥!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晚上九点多,永发货场。
几盏昏黄的白炽灯在头顶摇晃,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坐在破旧的办公椅上,对面跪着的就是白天在灵堂里,指着鼻子骂我的那个黄毛。
他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他这副惨样,笑了笑:“白天不是挺威风的吗?要拿我刘刚的血,给宗泽祭奠?”
黄毛勉强睁开一只没被打肿的眼睛,“你…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
我冷冷一笑,朝旁边待命的恒健打了个响指,“请这位兄弟喝点啤酒,降降火气。”
恒健立刻会意,面无表情地推过来一箱绿瓶的啤酒。
我随手拎起一个瓶子,在手里掂了掂,走到黄毛面前,二话不说,照着他脑袋就砸下去!
“砰!”
酒瓶应声爆开,玻璃碴子和啤酒沫子混着血,瞬间从他头上淌下来。
黄毛“呃”地一声,身体猛地一歪,差点栽倒。
紧接着我抽出第二个瓶子,又是“砰!”一声脆响,在他另一边脑袋上开花。
紧跟着,第三个,第四个瓶子,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他头上。
破碎声在空旷的货场里格外刺耳。
黄毛开始还能哼哼两声,到后来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整个人瘫软下去,被两个马仔架着才没完全倒地,头上脸上糊满了暗红色的血和黄色的酒液,还有不少玻璃碎片。
我扔掉了手里仅剩的瓶颈,甩了甩沾到手上的酒液,对恒健摆了摆手。
“弄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