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接过恒健递来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沾着的啤酒沫和零星血点。
就在这时,货场破旧的大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基仔和另外两个兄弟,推搡着一个用麻袋套着头,双手被皮带死死反绑在身后的人走了进来。
“进去!”基仔骂了一句,猛地将那人推搡到我脚下。
立刻又有两个手下上前,一左一右,粗暴地将那人按着,强迫他跪在了我面前。
“刷啦——”
麻袋被猛地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人——正是海涛。
海涛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我,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开口:“刘刚!你他妈胆子大了,你敢动我……”
“啪!”
没等他把话说完,旁边的基仔毫无征兆地上去就是一记凶狠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将他两颗门牙抽飞了出来,鲜血瞬间顺着嘴角汩汩往下流。
这时,恒健默不作声地递给我一支烟,并帮我点燃。
我吸了一口,缓缓将烟雾喷在海涛痛苦而惊惧的脸上。
“咳咳……咳……”海涛被呛得连声咳嗽,喘了几口粗气,抬起肿了半边的脸,眼神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恐惧,声音也低了下去:“刘刚……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冷冷一笑,没直接回答他。
这时,一个手下走过来低声告诉我:“刚哥,那个黄毛醒了。”
我站起身,走到旁边像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黄毛身边,一把揪住他湿漉漉沾满血污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向海涛:“这人,你认识吧?”
海涛看到黄毛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瞳孔猛地收缩,声音都变了调:“小…小杰……”
“涛…涛哥……救…救我……”黄毛小杰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我微微一笑,转向恒健,“你们货场,那种装油的大铁桶还有吧?”
恒健二话不说,直接对旁边一挥手。
两个手下立刻推着一个半人高、锈迹斑斑的巨大储油罐铁桶,哐当哐当地滚了过来,停在场中。
“让他进去。”我对着架着黄毛的两个手下说道。
那两人立刻依言,像拖死狗一样,将奄奄一息的黄毛小杰直接拖了起来,塞进了那个黑洞洞的铁桶里。铁桶内部传来身体与冰冷金属摩擦的微弱声响。
海涛使劲咽了口带血的唾沫,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们…你们要对他干什么?……刘刚!他快不行了!放过他!”
我冷冷一笑,看着那个塞着黄毛的铁桶,语气平淡却令人胆寒:“他不是口口声声要拿我的血祭奠宗泽吗?行,我成全他,让他亲自下去陪泽哥,好好表表忠心!”
说完,我朝旁边一摆手。
立刻有几个手下提来早已准备好的水泥和砂石,动作麻利地开始混合。
不一会儿,黏稠的水泥浆就被一锹一锹地灌进那个立着的铁桶里。
铁桶最初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绝望的呜咽和抓挠声,很快就彻底没了动静。
“封上!”我下令道。
最后一点水泥将桶口抹平,一个手下甚至恶趣味地在未干的水泥面上按了个手印。
恒健上前,用力一脚踹在铁桶上。哐啷啷——沉重的铁桶带着里面尚未完全凝固的水泥和那个叫小杰的黄毛,歪歪扭扭地滚向了货场角落。
我这才转向面无人色的海涛,对基仔使了个眼色。
基仔会意,一把狠狠揪住海涛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刘刚…刚哥…你…你要干什么?放…放了我……”海涛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说话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
我俯下身,看着他布满恐惧的双眼,笑了笑:“别急,带你去见识一下。上车。”
手下人像拖死狗一样把浑身瘫软的海涛塞进了一辆破旧的海狮面包车。
我则上了基仔的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直接开到了南城一处偏僻无人的废弃码头。
夜风很大,带着咸腥和腐烂的气味。
海浪拍打着水泥墩子,发出空洞的响声。
咣当!
那个密封着水泥和尸体的铁桶被从面包车上粗暴地推下来,重重砸在岸边。
“推下去。”
几个手下合力,喊着号子,将沉重的铁桶“咕咚”一声推入了漆黑的海水里。
气泡翻滚了几下,便迅速沉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看到这一幕,海涛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整个人彻底崩溃,烂泥般瘫在地上,裤裆迅速湿了一大片,腥臊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下。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失焦的瞳孔,笑道:“怎么样,场面够意思吧?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说完,我朝基仔一招手。
基仔立刻上前,再次揪住海涛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就往漆黑的海边拖去。
“不!不要!刚哥!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海涛爆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双脚乱蹬,在他被拖行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散发着恶臭的痕迹。
海涛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的求饶声在空旷的码头上显得格外凄厉,却又迅速被海风和浪声吞没。
“把他放下。”我转过身,对手下兄弟说道。
海涛又被重新拖回到我面前跪着。
我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烟,取出一根递到海涛的嘴边,海涛哆嗦着叼住了烟。
我“啪”的给他点上,“说,宗泽是你杀的。”
“不,不……”海涛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紧张地将烟掉在地上。
“怎么?”我用鞋尖碾灭烟头,“给你活路都不会走?”
海涛浑身一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刚哥…这事我真不能认…”
“行。”我站起身,朝基仔抬了抬下巴,“那你就陪小杰作伴去吧。”
基仔立即揪住他衣领往海里拖。
海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双脚死死抵住地面:“我说!我说!是我是我!宗泽是我杀的!”
我示意基仔松手,重新蹲到他面前:“你为什么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