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最终的分数被放大，加粗，象是三块沉甸甸的烙印。
第一名：启储科技，综合得分：88分。
第二名：绿能电储，综合得分：73分。
第三名：光驭科技，综合得分：52分。
结果非常明确，光驭已经被淘汰了，最终就是在启储和绿能里面选一个。
王金龙第一个开口：“苏总，林总，我的意见很明确。选启储。”
他扶了扶眼镜，条理清淅地分析道：“第一，从评分上看，88分对73分，优势明显。这代表启储在各个维度的综合实力都更强，确定性更高。第二，财务模型显示，启储虽然报价高，但他们承诺的三年全包运维，可以为我们节省一大笔后期维护成本和管理成本，综合算下来，性价比并不低。最关键的是第三点，”他加重了语气，“启储的团队完整，技术成熟，拿过来就能用。而绿能，就是一个烂摊子，光是处理他们的债务和潜在的劳务纠纷，就要耗费我们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们是来做项目的，不是来做慈善扶贫的。”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钱斌就立刻附和：“王总说得对。我们为集团负责，为股东负责，就必须选择风险最低、回报最稳妥的方案。启储，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技术专家陈工也点了点头，补充道：“从技术角度看，启储的方案更完善，考虑到了很多我们前期没有预料到的细节。他们的团队做过类似的大项目，经验丰富。绿能的技术虽然也有可取之处，但他们的方案，就象钱总说的，太理想化了，执行起来，变量太多。”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风向完全倒向了启储科技。
“我同意王总和钱总的意见。”
“我也赞成启储。”
“从执行层面看，启储的风险最小。”
几位部门主管接连表态，声音不大，却象一块块砖头，迅速垒起了一道墙，将绿能电储彻底隔绝在外。
刘岳川放在桌上的平板屏幕还亮着，他抬起头，看向苏铭哲，又看了看林凡，最终还是开了口。
“启储的方案确实全面。”他先是肯定了主流意见，然后话锋一转，“但我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选择启储，就等于把我们和秦家的合作，从一开始就置于一个很被动的局面。”
他看着众人，解释道：“启储要求秦家承担百分之三十的适配改造费，这说明他们三方之前已经有过接触，并且达成了某种默契。我们现在介入，更象是后来者。如果秦观海不肯出这笔钱，我们是跟进还是不跟？跟，预算超标，开了坏头。不跟，项目延期，责任在谁？这个烫手山芋，启储一开始就扔给了我们。”
王金龙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刘总，生意是生意，谈判是谈判。秦家的问题，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不应该和我们选择技术供应商混为一谈。苏氏的体量在这里，我不认为秦家会为了这点钱，影响到几亿的大合作。”
刘岳川把平板转向众人：“首先，这不是一笔小钱，其次，这会严重影响秦家对我们这个团队，尤其是对我们项目诚意的判断。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们不能在起点就摔跟头。”
“刘总多虑了。”钱斌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秦家是生意人，秦观海更是老狐狸。他看重的是我们苏氏的平台，是我们背后百亿级的市场。只要我们能把项目做成，让他赚到大钱，别说这点钱，就是再多点，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没必要。”
“我不同意。”刘岳川的语气也硬了起来，“这不是细枝末节，这是合作的基础。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后面想补就难了。”
会议室里，双方各执一词，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王金龙和钱斌代表的，是纯粹的资本效率论，快刀斩乱麻，以结果为导向。
而刘岳川则更看重长远合作中的关系维护与风险控制。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会议桌的两端。
苏铭哲的目光在争执不下的王金龙和刘岳川脸上扫过，最终落定在桌面的评分报告上。
“刘总的顾虑，有道理。”苏铭哲先是肯定了刘岳川，随即话锋一转，声音沉稳而有力，“但生意场上，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效率和确定性。启储的方案，无论从技术成熟度还是团队经验来看，都是最优解。至于秦家那边，我相信我们苏氏有足够的分量和筹码，去解决那百分之三十的费用问题。这不应该成为我们决策的障碍。”
他的话，象是一颗定心丸，让原本还有些尤豫的几位部门主管立刻坚定了立场。
王金龙和钱斌的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苏铭哲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最终投向了会议桌的另一端，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男人。
“我个人，投启储一票。”
他说完，会议室里最后一丝异议的声响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看着林凡，象是在等待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仪式。
苏铭哲看着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姿态放得极低，话语却象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林凡牢牢罩住。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林总才是这个项目的总指挥，最终的决定，还是要听林总的。”
这话一出，王金龙立刻心领神会，笑着接腔：“是啊林总，苏总和我们大家的意见都这么明确了，您看这事……”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副“你看着办”的表情，已经把压力施加到了极致。
何劲坐在林凡身后，手心里全是汗。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这道题，无解。
刘岳川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看着林凡，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林凡拿起桌上那份最终的评分报告，手指轻轻拂过“绿能电储”那一行字。
73分。
一个不上不下的分数，就象那个叫方建的男人一样，被夹在中间，尴尬，又充满了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