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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金陵居不易,银钱开销大(1 / 1)

魏国公府的宴请,

自是另一番天地。如蚊徃 追最新璋踕

朱门高槛,甲士肃立,

一路进去,廊庑深深,

仿佛没有尽头。

宴设在水阁之中,九曲回廊,

灯火通明,映照着秦淮河水,恍若仙境。

席间珍馐百味,

许多连苏惟瑾这超频大脑都叫不出名堂,

器皿皆是官窑精品,

甚至有不少前朝古物,随意摆置。

作陪的除了国公府几位清客相公,

便是南京守备衙门、

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实权人物,

谈笑间提及的皆是军国大事、

南北漕运、乃至九边军情。

苏惟瑾谨言慎行,

多数时候只听不说,

偶尔被问及策论中观点,

便言简意赅答上几句,引经据典,

逻辑清晰,倒也让几位武勋大佬听得频频点头,

觉得这小举人不似寻常文人迂腐,颇有见地。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

魏国公并未多言,

只勉励了几句“为国储才,

将来好生效力”的套话,

但那份无形的重视,

已让苏惟瑾在金陵的地位又悄然拔高了一截。

然而,从国公府那云端仙境回到悦来客栈这人间烟火地,

苏惟瑾还没来得及回味那琉璃盏里的琼浆玉液,

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苏惟山捧着账本,

哭丧着脸杵在门口,

活像刚被催租的衙役抄了家。

“瑾哥儿…咱、咱快没钱了…”

他声音都在发颤。

苏惟瑾解外袍的手一顿:

“七叔公不是才捎来五十两?

怎会如此快?”

“我的好解元公哟!”

苏惟山都快哭了,掰着手指头开始算。

“您如今是举人老爷了,

这行头能省吗?

做两身体面襕衫、置办新头巾、

好一点的靴子,这就去了十五两!

出门拜会座师、赴各府宴请,

总不能腿着去吧?

雇轿子、雇马车,

这半个月就花了十两!

还有,那些高门大户的门房、长随,

递帖子要打赏,人家客气送您回来,

也得给脚力钱吧?

这又是五六两!”

他喘了口气,继续诉苦:

“客栈房钱、一日三餐(虽多是赴宴,但日常用度也不能太寒酸)、

笔墨纸砚(您最近写字多,耗得厉害)、

还有前几日赵老侍郎府上送来几册书,

您回礼总不能太轻吧?

又去了五两…七叔公那五十两,

早就见底了!

这还是我跟惟虎顿顿啃馒头就咸菜,

能省则省的结果!”

苏惟瑾听得头皮发麻。如闻罔 嶵新蟑洁庚薪哙

他知道金陵消费高,

却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

举人的身份带来了荣耀和人脉,

也带来了与之匹配的、惊人的开销。

这还只是刚开始!

春闱在京举行,从金陵到北京,

千里迢迢,路费、食宿、在京城的打点应酬…

那才是个无底洞!

“穷文富武?”

苏惟瑾内心苦笑。

“这高阶文人的路,

比练武烧钱多了!

没点家底,光是人情往来就能把你榨干!”

他走到桌边,

拿起那本简陋的账册,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项支出,

字字透着苏惟山的焦虑。

超频大脑瞬间将数据过了一遍,

结论令人沮丧:

按照目前这种社交频率和标准,

他们三个大男人在金陵,

一个月至少需一百两才能维持体面!

这还不包括任何意外开销。

七叔公送来的五十两,

已是族里咬牙凑出的,

指望他在金陵“拓展人脉”,

但这点钱,扔进金陵这销金窟,

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溅不起来。

“瑾哥儿,要不…咱那些宴请,

能推就推了吧?”

苏惟山小心翼翼地问。

“推?”

苏惟瑾摇头。

“有些宴请能推,

有些却是敲门砖,

推了便是自绝于门外。

人情似纸张张薄,

世事如棋局局新。

此刻缩了,之前积累的那点声望便前功尽弃。”

他沉吟片刻,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

“刨去欠客栈的三日房钱…

还剩…三两七钱银子。

苏惟山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三两七钱,在沭阳够普通庄户人家过半年,

在金陵,怕是只够魏国公府门口那石狮子一顿肉糜的开销。

苏惟瑾踱到窗边,

看着楼下熙攘繁华的金陵街市,

车水马龙,商铺林立,

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座城市的繁华,

此刻在他眼中,

却透着一种冰冷的现实。

没钱,寸步难行。

功名虽好,却不能直接当银子花。

“惟山哥,”

他忽然开口,语气已恢复冷静。

“你去打听一下,

金陵城里,书铺、文玩店、乃至当铺,

收不收时文集子?

尤其是…新科解元注解的时文集子。”

苏惟山一愣:

“集子?您要出书?

那可得找刻坊,耗费时日,

而且前期还得投钱…”

“不刻板。”

苏惟瑾眼中闪烁着超频大脑计算时特有的锐光。

“我们手抄。”

“手抄?!”

苏惟山差点跳起来。

“那能卖几本?还不够笔墨钱!”

“物以稀为贵。”

苏惟瑾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你且去打听,若有店家感兴趣,

便说新科解元苏惟瑾,

有感于举业艰难,

愿将自身乡试答卷并平日读书心得、经义注解,

精心誊抄数份,售于有志学子,

以资补贴家用,亦算是文人雅事。

记住,语气要矜持,

是‘售’,不是‘卖’,

是‘以资补贴’,不是‘赚钱’。”

苏惟山听得云里雾里,

但见苏惟瑾说得笃定,

只好应了声,狐疑地出去了。

苏惟瑾又唤来苏惟虎:

“惟虎哥,你字写得最好,速度也快。

这几日不必跟我出门了。

将我乡试那三篇文章,

还有之前应付赵老侍郎他们时提到的几处经义疑难注解,

用工整的小楷誊抄出来。

每篇抄…五份。

要一字不差,版面清爽。”

苏惟虎老实,虽不明白缘由,

还是点头应下,立刻铺纸磨墨。

打发走两人,苏惟瑾坐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超频大脑飞速运转,

推演着各种赚钱方案的可行性与风险。

卖文?来钱太慢,且自降身份。

投献?找富商打秋风?

无异于饮鸩止渴,后患无穷。

像某些举人一样,去给富家子弟当塾师?

时间成本太高,且主仆关系微妙,

不利于后续发展。

还是得从自身优势出发

——解元的名头和这颗超频大脑。

第二天,苏惟山带回的消息混合着好坏。

大书铺如“汲古阁”、“十竹斋”对此兴趣缺缺,

觉得手抄本利润薄,

且解元文章虽好,

未经市场检验,风险大。

但几家小有名气的文玩店和专做士子生意的“翰墨斋”却表示了浓厚兴趣!

翰墨斋的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

姓胡,眼里透着商人的精明,

话说得却极漂亮:

“苏解元才名动金陵,

您的墨宝心得,

那是多少学子求之不得的!

手抄本更好,更显珍贵!

若是解元公亲笔所书,

那更是…嘿嘿。

不知解元公打算如何定价?”

苏惟山按照苏惟瑾教的,矜持道:

“我家相公说,文章乃心血所致,本不愿沾惹铜臭。

然客居金陵,备考春闱,耗费实大,

不得已出此下策。

一套三篇程文并经义注解,

约两万字,售价…二十两。”

“二十两?!”

胡老板倒吸一口凉气,

这价比寻常刻印的时文集贵了十倍不止!

“这…是否略高?”

苏惟山板着脸:

“胡老板,金陵学子数千,

渴望蟾宫折桂者不知凡几。

这是今科南直隶解元的亲笔心得,

独此一份,别无分号。

二十两,买一个方向,

买几分感悟,贵吗?

若非…唉,实在羞于启齿,

我家相公是断不肯如此的。”

胡老板眼珠转了转。

是啊,解元!招牌硬!物以稀为贵!

那些富家子弟、急于中举的老童生,

为了这“独家秘籍”,

别说二十两,五十两都肯掏!

这生意…做得!

“成!就依解元公!”

胡老板一拍大腿。

“先来五套!

若是卖得好,

再烦请解元公多誊抄几份?”

消息传回,苏惟瑾微微一笑。

成了。

他立刻让苏惟虎加紧誊抄,

自己也偶尔亲笔写两套,以示珍贵。

同时,他让苏惟山悄悄放出风声:

新科苏解元因潜心备考,

手头拮据,不得已售卖少量手抄读书笔记,

价高者得,仅限数份。

这消息如同滴入油锅的水,

瞬间在学子圈里炸开了。

“听说了吗?苏解元的亲笔心得!”

“二十两一套?抢钱啊!”

“嘿,王兄你家大业大,还在乎这个?

听说那上面有对付策问的独门诀窍!”

“真的?那我得去求一套!

上次诗会他那一首《金陵秋日感怀》,

我就知道此子非池中之物!”

饥饿营销加上名人效应,

五套手抄本几乎是被抢购一空。

胡老板转手就加价五两,

依旧瞬间售罄,赚得盆满钵满,

连连催促苏惟山再搞十套来。

一百两雪花银很快送到了苏惟瑾手上,

沉甸甸的,瞬间缓解了财政危机。

苏惟山捧着银子,手都在抖,

看苏惟瑾的眼神如同看神仙:

“瑾哥儿…这、这钱来得也太…太快了!”

苏惟瑾掂了掂钱袋,语气平淡:

“知识就是财富,古人诚不我欺。

记住,此事可一不可再。

放出话去,就说苏某得各位厚爱,

已凑足盘缠,深感惭愧,

此后当闭门谢客,专心备考,

不再誊写售卖,以免亵渎圣贤文字。”

适可而止,保持格调。

真要变成抄书匠,那就本末倒置了。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

苏惟瑾心中稍安。

但他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金陵居,大不易,

必须找到更稳定、更体面的财源。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繁华的市井。

或许,那颗来自现代的大脑,

该在这金陵商海中,

掀起一点小小的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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