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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运河千里眼,民间疾苦声(1 / 1)

乌篷船摇碎了沭阳的倒影,

沿着古老的漕运河,一路向南。

船首劈开浑浊的河水,

溅起细碎的水花,

两岸的景致如同缓缓展开的、

一幅名为“大明嘉靖初年”的写实长卷。

最初的几日,

苏惟瑾还多半时间待在舱内,

翻阅赵文萱所赠的《南都风物小记》和《近科南闱墨选精至》。

但很快,他就被窗外的世界吸引了。

这运河,乃是帝国的血脉,亦是社会的缩影。

官船、漕船、商船、客船、渔船……

各式船只穿梭往来,桅杆如林,帆影蔽日。

号子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乃至莺歌燕语声,

混杂着河水腥气、货物霉味、饭菜香气,

扑面而来,喧嚣而鲜活。

漕工们古铜色的脊背上汗珠滚落,

喊着粗犷的号子,拖动满载粮袋的船只;

税卡小吏斜戴着帽子,

打着官腔,对过往商船敲骨吸髓;

卖菱角、莲藕的划子灵巧地穿行其间,船家女嗓音清亮;

偶尔还有装饰华丽的画舫慢悠悠漂过,

丝竹之声隐隐传来,带着脂粉的腻香。

苏惟瑾的超频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无声地记录、分析着这一切:

漕运的效率、商品的流通、

人员的流动、社会各阶层的状态……

然而,这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船只停靠补给时,

他上岸行走,看到的更多是另一番景象。

越往南,土地兼并的痕迹似乎愈发明显。

大片大片的良田,阡陌相连,

望不到边,却往往只立着一块某某府某某堂的界碑。

而田埂地头,弯腰劳作的多是面黄肌瘦的佃户,眼神麻木。

偶尔能看到一些荒芜的院落,

断壁残垣,暗示着原主人或许已破产流亡。

在淮安府城外码头,一场冲突恰被他撞见。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

正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他们的破家当被扔得满地都是。

“滚开!滚开!

这码头也是你们这帮穷酸能待的地方?

冲撞了老爷们的官船,

你们有几个脑袋!”

衙役的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响。

一个老汉跪地哭求:

“差爷行行好!

就容俺们在这角落躲两天雨,

找到投奔的亲戚就走,就走……”

“屁的亲戚!

我看你们就是贼伙探子!

再不走,全抓进大牢!”

衙役一脚踹翻老汉的破包袱,

几个干硬的窝窝头滚落在地,

被一脚踩碎。

周围的人群默默看着,

眼神里有同情,有恐惧,更多的是麻木。

苏惟瑾拳头攥紧,

超频大脑瞬间计算出上前理论的无数种可能后果

——无一例外,都会引火烧身,

耽误行程,甚至可能被安上个“煽动民变”的罪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但那一幕已深深烙进脑海。

流民,越来越多。

桥洞下,破庙里,

甚至路边用树枝烂草搭就的窝棚中,

都能看到他们茫然无助的眼睛。

有拖家带口的,

有孤身一人的,

有病的,有饿得奄奄一息的。

偶尔有善人施粥,

队伍能排出一里地去。

书童小奇看得咂舌,小声对苏惟山说:

“山哥,这外面……咋比咱沭阳还难?”

苏惟山闷声道:

“闭上嘴,看好行李。”

他眼神警惕地扫过那些饥饿的目光,

将行李筐挪得更靠里些。

苏惟虎则默默地将随身的干粮饼子掰碎,

趁人不注意,

飞快地塞给一个盯着他手中饼、

眼睛发直的小女孩。

女孩一把抓过,狼吞虎咽,

连谢谢都忘了说,便躲回了母亲身后。

旅途沉闷,气氛有些压抑。

苏惟瑾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这日晚间,船泊在一个小镇码头,

同泊的还有几条载客的乌篷船。

船家们凑在一起喝酒吹牛,

乘客们则多在船头摇扇乘凉。

苏惟瑾将小奇、惟山、惟虎叫到身边,

又对邻近船上几个竖着耳朵好奇张望的乘客笑了笑,朗声道:

“长夜漫漫,枯坐无趣,

我这儿有几个前人赶考途中听来的奇闻异事,

诸位可愿一听,博君一笑?”

众人正无聊,闻言纷纷叫好。

苏惟瑾清了清嗓子,

超频大脑中前世看过的《聊斋志异》、《子不语》等篇目飞速闪过,

稍加改编,便信手拈来。

“却说前朝有位书生,

姓宁名采臣,赴金华赶考途中,

宿于一荒寺……”

他声音不高,却抑扬顿挫,将《聂小倩》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兰若寺的阴森,女鬼小倩的凄美,

侠士燕赤霞的豪迈,

黑山老妖的恐怖,被他讲得绘声绘色。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惊呼,时而叹息。

讲到紧张处,连旁边船上的船家都忘了喝酒,捏着酒杯屏息凝神。

一个故事讲完,众人轰然叫好,直呼过瘾。

“苏相公,再讲一个吧!”

“是啊是啊,这鬼故事听得人又怕又想听!”

苏惟瑾微微一笑,又从脑中调出《画皮》的故事。

这次,他讲得更溜,

还加入了些自己的发挥,

将王生贪恋美色招致灾祸、

道士除妖的经过讲得一波三折。

“……那恶鬼被道士宝剑钉在墙上,

兀自挣扎咆哮,竟撕下身上的人皮,

露出青面獠牙的本相!

王生偷眼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这才知自己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该!”

一个粗豪的船夫听得入神,

猛地一拍大腿。

“这等色迷心窍的书呆子,

就该让鬼吃了去!

幸好有个好婆娘和真道士!”

众人哄笑,气氛彻底热闹起来。

此后几日,每当泊船休息,

听苏相公讲故事便成了惯例。

同行的旅人越聚越多,

甚至连附近船上的一些小商贩、

走亲访友的妇孺都被吸引过来。

苏惟瑾肚子里的故事仿佛无穷无尽,

从鬼狐精怪讲到奇案侦破,

偶尔还穿插些寓意深刻的笑话。

旅途的疲惫与沉闷,

竟在这欢声笑语中驱散了不少。

苏惟瑾也通过这种方式,

与这些三教九流的底层百姓有了更多接触,

听到了许多官面上听不到的闲谈抱怨:

哪家地主心黑,哪处的税格外重,

哪年遭了灾没人管……

他微笑着倾听,

超频大脑却将这些碎片信息一一归类、分析,

与大明朝的土地、赋税、吏治政策相互印证。

窗外的流民,胥吏的凶恶,土地的集中,

与船舱内听故事百姓们脸上短暂的笑容,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立于船头。

河风带着凉意,远处村镇灯火零星,

更显旷野黑暗。

他知道,这并非个例。

这是大明王朝承平百年后,积弊渐深的缩影。

土地兼并导致流民增加,

胥吏腐败激化社会矛盾,

庞大的官僚体系运转低效……

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他的心头。

科举,不仅仅是为了个人功名,

更是为了获得一个能发声、能做事的位置。

他的策论,不应只是纸面上的锦绣文章,

更应扎根于这沉痛的现实,开出对症的药方。

“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轻声吟道,目光却愈发坚定。

乌篷船载着少年的志向与忧思,

继续南行。

金陵的轮廓,已在遥远的天际线上,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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