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钱美玲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满意。
“那我就直说了，金律师，我想请你帮我介绍一个对象。”
“我的要求很简单，人品好，有自己的事业，成熟稳重。”
“至于年龄，比我大或者小几岁都没关系，我今年三十九。”
“也不可能去找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希望对方在经济和精神上都能独立。”
“不要因为我的资产而感到压力，大家能平等地交流。”
这番话，让金士诚微微一怔。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要求对方年轻帅气。
要求对方家世清白，甚至要求对方有某些特殊的才艺。
但他没想到，钱美玲的要求，竟然如此地理智与务实。
没有苛刻的年龄限制。
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似乎和他担心的那种“高端客户”不太一样。
金士诚感觉自己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动了一下。
他一直担心的，是那些被财富宠坏了的客户。
会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把律师当成满足私欲的工具人，从而搞砸律所的专业形象。
可钱美玲的出现，似乎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
或许，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的这批人，远比他想象的要清醒。
电话那头，钱美玲没有等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金律师？这个要求……很难吗？”
“不，不难！”
金士诚立刻回过神来，他拿起笔，翻开一个全新的记事本，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而热切。
“钱女士，您的要求非常清晰，一点都不难。”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兴奋。
“您放心，我们腾达的平台，汇聚了各行各业的精英，我马上为您进行筛选和匹配。”
金士诚此次热情接待，因发现相亲客户较理智，不苛刻年纪。
金士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位身价十亿的富婆客户——钱美玲的电话。
“钱姐，下午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却带着一丝锐利的女声。
“金律师，有什么进展吗？”
“确实有个不错的人选。”
金士诚一边说，一边点开了电脑里的一个客户资料文档。
“这位先生，也是我们的客户，身价和您不相上下，也是刚离婚不久。”
“哦？”
钱美玲的语气里透出一点兴趣。
“说说看。”
金士诚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
“这位先生呢，主要是因为……呃，婚内出轨，净身出户。”
“但是他本人能力很强，相信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金律师。”
“你是在开玩笑吗？”
钱美玲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度。
“我为什么离婚你不知道？你给我介绍一个婚内出轨的？”
金士诚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坏了，点开的是上一个客户的资料。
“对不起！钱姐！对不起！是我搞错了！看错文件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电脑上一阵狂点，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那个文档。
“不是他，不是他！是另一位，另一位！”
金士诚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这位先生，叫林泽谦，也是十亿级别的身家。”
“他离婚是因为前妻花销太过无度，两个人理念不合，和平分手的。”
“林先生本人没有任何过错，就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金士诚紧张地握着手机，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个听起来还像点样子。”
钱美玲的声音缓和了些。
“人品最重要。”
“这个您放心，林先生的人品在圈子里是有口皆碑的。”
金士诚赶紧保证。
“行，那你安排吧，见一面。”
“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
挂掉电话，金士诚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
这活儿，比上庭辩论还累心。
他不敢耽搁，立刻拨通了另一家合作律所——谦和律所的电话，找到了林泽谦的代理律师。
确认了林泽谦确实有相亲的意愿后，金士诚迅速敲定了时间。
“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在我这里，腾达律所，可以吗？”
“没问题，我会通知林总。”
搞定一切，金士诚再次拨通了钱美玲的电话。
“钱姐，定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就行。”
“知道了。”
钱美玲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处理完这一切，金士诚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随手点开了海州市离婚律师的高级合伙人群。
他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麻了，手里一堆客户，全是过错方，这红娘业务怎么开展？愁死。”
消息一出，群里立刻炸了锅。
“金律！你也在愁这个？我也是啊！”
“手里这几个男的，不是出轨就是家暴，我总不能介绍给别人家的无过错方客户吧？”
“这不是坑人吗？”
“谁说不是呢！我这边几个女客户，转移财产一个比一个溜，我敢介绍出去？”
“回头人家不得戳我脊梁骨？”
“咱们这是离婚律师，手里过错方客户多才是常态啊！”
“这么一说，陆承言那边岂不是赢麻了？他那儿全是无过错方客户，随便配对都行啊！”
“羡慕哭了，他的客户池质量也太高了。”
“要不……我们跟陆承言商量商量？让他匀点客户给我们？”
“你想什么呢？这是商业机密。再说，我们现在搞这个，不就是在跟他打擂台吗？”
“唉，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顶尖律师不当，非要来抢婚介所的饭碗。”
“我总觉得这么下去，我们迟早要身败名裂。”
“可不是嘛，想想都觉得丢人。”
金士诚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心中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
与此同时，其他城市的离婚律师群里，也在上演着相似的对话。
“我们这儿也是，一提相亲，客户都挺积极，可一查背景，好家伙，五毒俱全。”
“我今天还接到一个客户，想让我给他介绍个年轻漂亮的。”
“要求对方家境好，工作好，性格好。”
“我心想，您自己婚内养了三个小三的事情，当别人都瞎吗？”
“哈哈哈哈，真实！”
“真不知道陆承言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祝他以后接的案子，全都是过错方！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