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默跟随青云剑阁弟子来到修道广场。
他将那匹神骏的白马暂时留在广场边缘的一棵古树下，拍了拍它的脖颈示意它安静等待，然后便悄无声息地融入到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广场上人头攒动，几乎所有青云剑阁的弟子都聚集于此。
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唉……荣师姐天纵之资，为人又谦和，待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极好，没想到今日却要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道不公啊！”一个年轻弟子面带不忍，低声叹息。
“嘘，小声点，你懂什么？林凡师弟是烈焰圣体，乃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宗门资源有限，自然要倾力培养最有潜力之人，荣师姐虽同样根骨出众，修行刻苦，但终究……潜力有限了。”
“是啊，师兄说得对，听说林凡师弟如果修炼火系功法，速度一日千里，同等资源下，他能达到的高度远非荣师姐可比，为了宗门长远计，长老们的决定……虽然残酷，却也……可以理解。”
陈默竖着耳朵听，心里那股不平之气越来越盛。
他凑近几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弟子，压低声音，故作好奇地搭讪道：“几位道友，在下陈默，乃御兽宗弟子，途经宝地，见此盛况，特来观摩，不知诸位都是何等修为境界？”
那几个弟子一听御兽宗三字，先是浑身一震，脸上立刻露出恭敬之色，纷纷抱拳行礼：“原来是御兽宗的上宗道友，失敬失敬！”
但当他们仔细感应陈默的气息时，却都愣住了。
练气期？御兽宗乃周边地域的霸主，其弟子怎会如此弱小？
一个心直口快的弟子忍不住疑惑道：“这位……陈道友？恕我眼拙，您这修为……似乎只是练气初期，御兽宗的门槛何时这般低了？”
陈默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面不改色心不跳，打了个哈哈，含糊其辞道：“咳咳……这个嘛，御兽不看修为，看灵根，你们不懂，瞧见那匹天马没？就是我的座驾。”
几人顺着陈默的指引看去，都惊呆了。
“道友真是深藏不漏啊，厉害厉害。”几人干笑着奉承了一句，然后便热情地自我介绍起来。
他们大多是筑基初期或中期的修为。
陈默也顺势打听起台上的情况。
“陈道友有所不知，今日是传功大会，传功方乃是我宗的第一天才，荣雅霜师姐，年方三十，便已到达结丹后期，堪称惊才绝艳！”
“结丹后期？”陈默真的吃惊了，“如此天才，为何还要将她一身修为传于他人？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唉，道友你有所不知。”那弟子叹息一声，“接受传功的那位林凡师弟，虽只是练气期，但身负特殊体质，乃是万中无一的火系修炼奇才，长老们认为，与其将资源投入潜力已见的荣师姐身上，不如集中培养林凡师弟，他未来成就必定远超荣师姐，所以……”
“放屁！”
陈默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但立刻意识到失态，强压怒气，摆摆手道：“我觉得不然，修行之道，战力强弱岂能单看灵根体质？心性、毅力、机缘、实战经验，哪一样不重要？有些人空有天赋，心性不佳，不过是绣花枕头，靠掠夺他人修为来走捷径，更是歪门邪道，后患无穷，这等涸泽而渔的行径，岂是名门正派所为？待会儿我非得跟你们长老说道说道！”
旁边几个弟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默，随即忍俊不禁，纷纷摇头苦笑：
“陈道友，你……你还是省省吧！”
“长老们决定的事，岂是我等能改变的？”
“明哲保身，方为上策啊！”
显然，没人把一个练气期的话当真。
就在这时，广场前方的高台上，数道强横的气息降临。
几位身穿深青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出，强大的灵压笼罩全场，让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这几位，正是青云剑阁的元婴期长老，宗门的真正底蕴。
为首的一位长须长老目光扫过全场，声若洪钟，宣布道：“今日，乃我青云剑阁之大喜之日，为我宗百年奇才林凡，举行传功大典，此乃宗门延续之希望，兴盛之基石。”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华丽火红道袍、面容带着几分傲气的年轻男子昂首阔步走上高台，正是林凡。
他相貌只能算中上，气质也略显浮躁，但周身隐隐散发出的炽热灵力波动，确实显示其不凡的天赋。
长老又是一番对林凡天赋的极力夸赞，仿佛青云剑阁的未来全系于他一人之身。
接着，他语气一转，沉声道：“现在，请我宗前代天骄——荣雅霜上台！”
只见一位身着洁白素雪长裙的女子，缓缓走了上来。
她身姿窈窕，面容清冷绝丽，宛如月宫仙子临凡，眉宇间带着一丝忧郁，更添我见犹怜的气质。
陈默在台下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去，这么漂亮，简直是仙子下凡，这青云剑阁是瞎了吗？要把这样的天才当垫脚石？
荣雅霜走到台中央，对着几位长老盈盈一拜，姿态恭谨。
长须长老面无表情，例行公事般问道：“荣雅霜，为宗门计，为大局计，今日将你一身修为，传于林凡，助他早日踏上仙途巅峰，你可……愿意？”
荣雅霜娇躯微微一颤，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挣扎不甘。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线生机：“长老，弟子……弟子以为……”
“嗯？”长须长老眉头一皱，一股庞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住荣雅霜，让她脸色一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长老呵斥道：“荣雅霜，你这一身修为从何而来？除了你自身勤勉，更多是宗门倾尽资源培养，如今宗门需要你贡献力量，你竟敢有异议？莫非你想背叛师门不成？”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荣雅霜身子晃了晃，眼眶泛红，死死咬着下嘴唇。
最终，她无比艰难地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弟子……弟子不敢……”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长老一挥手，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台下忽然出现变故。
仿佛排练好了一般，全场数百名青云剑阁弟子，竟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声音震天动地：
“请师姐传功！”
陈默感到十分愤怒，整个宗门竟然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女孩子。
台上的林凡见状，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上前一步，对着荣雅霜假惺惺地拱手，迫不及待说道：“师姐，你放心，你将修为传给我，我林凡在此对天发誓，必不负师姐与宗门厚望，定将青云剑阁发扬光大，名震寰宇！”
荣雅霜看着台下黑压压跪倒的同门，听着林凡虚伪的誓言，眼角的泪珠终于控制不住，悄然滑落。
她绝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好……师弟，我……传给你……”
传功仪式，即将开始，一位长老已经走上前，准备引导灵力传输。
“等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猛地从台下人群中传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之中，一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昂首挺胸，越众而出，大步走到前面，伸手指着台上，目光灼灼地扫过几位长老和林凡，最后落在荣雅霜身上，大声说道：
“我觉得——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