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阿碧回来了。
沈留香暖玉温香入怀,鼻中闻着阿碧身上幽幽的桂花香味,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向上一探。
咦,尺寸似乎又大了啊。
这小丫头的发育真是凶猛。
这一下带球撞人,就连沈留香都有点吃不消了。
阿碧身子一颤,粉颊之上晕红一片,却不放开沈留香,反而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
“公子爷,你可回来了,阿碧天天都在想你,吃不下睡不着。”
“好几次,阿碧都做了噩梦,梦见你被坏女人抓走了,呜呜呜。”
沈留香搂着阿碧的身子,耳边传来她的吴侬软语,心中一阵怜惜。
无论是林道韫还是赢凰,都出身高贵。
只有阿碧这个小丫鬟,沈留香是她唯一的依靠。
想到在田庄之中的相濡以沫,沈留香轻轻在她柔软的唇上吻了一口,一脸的笑眯眯。
“公子爷也想你,今天晚上你给公子爷暖床好不好?”
阿碧心中一跳,又羞又喜,低下了头。
“但凭公子爷吩咐,阿碧是你的,阿碧心甘情愿服侍公子爷。”
沈留香哈哈大笑,刚想说什么,一眼瞥见赵飞雪大踏步走进院内,赶紧将阿碧放在一旁。
赵飞雪一脸怒气,手中拿着一页信笺,向沈留香一扬。
“林小姐怎么走了,还给我留了辞别信,你这臭小子又欺负人家是不是?”
沈留香苦笑。
“老娘,我刚到家,林小姐就不见了,我连面都没有见到啊,何来欺负一说?”
赵飞雪更怒了。
“这还不是欺负人家闺女吗?”
“人家在浣溪沙苦苦等你一月有余,寸寸相思,无法消遣。”
“你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让人家如何不心碎?不难受?”
沈留香战术后仰,捂住了额头。
老娘这脑回路简直清奇啊,果然下到十八岁,上到八十岁,讲道理的女人没有几个。
赵飞雪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沈留香的裆,拽着他向外走。
“去把我的好儿媳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 你小子也别回来了。”
沈留香要害被抓,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叫苦。
“老娘,你放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立即去找。”
他两世为人,遇到了这样一个彪悍的老娘,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可奈何,还有些羞羞。
赵飞雪完全就是把他当成了小孩啊。
就在这时,沈伯虎匆匆走了进来,看到沈留香的样子,也不由得一捂额头,叹了一口气。
“不用找了,林小姐走了。”
“巡防的镇国军回报,林小姐女扮男装,一骑一剑,已经出了孟州城。”
赵飞雪愕然。
“她这是要去哪里?”
“这苦命的孩子要去行走江湖?这可怎么得了!”
沈伯虎无言以对,赵飞雪顿时落下泪来,嚎啕大哭。
“我的儿啊,你要走也不能这么走啊,一个人怎么上路啊,再不济咱们娘俩浪迹江湖也行啊。”
听着赵飞雪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嚎, 沈伯虎和沈留香都有些束手无策。
赵飞雪哭了一阵,看了发愣的沈伯虎一眼,把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老杀才,儿媳妇娇怯怯的身子还未痊愈,你竟然就这么让她走了?”
“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和你们爷俩没完。”
沈伯虎不得不陪着小心,笑脸相迎。
“那按照夫人的意思要如何?”
赵飞雪擦了一下眼泪,突然转头就走。
“我亲自去找儿媳妇,她要是不回来,我也不回来了,你们父子俩好自为之。”
沈伯虎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拉着她的裙摆。
“夫人使不得啊,你走了我怎么活啊,夫人,夫人”
赵飞雪一掌拍开了沈伯虎的手,眼见他又要扑上来, 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 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留香又是惊骇,又是好笑,从地上扶起了沈伯虎。
沈伯虎额头上肿了老大一个包,口中依然大喊大叫。
“夫人,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活啊,沈某不能没有你啊。”
他口中大嚷大叫, 却早已经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有茶,沈伯虎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美汁汁喝了一口,一脸的怡然自得。
沈留香脸色奇异,忍住了笑。
“孽父,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太虚伪了,太假了。”
沈伯虎瞪眼。
“你懂个屁,你娘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让她走,她偏偏要走。”
“你要是让她走,她反而又不走了,你爹好不容易才落得个消闲,你别管。”
沈留香有些担心。
“可是,我娘这么一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伯虎打了一个响指。
“你放心,三天之内必回,没有我陪着,你娘也浑身不得劲儿啊,嘿嘿。”
他说着,捻着胡须,深深地看向了沈留香。
“孽子啊,林小姐这边,你母亲可以为你遮掩,赢凰大帅那边,你怎么想的?”
沈留香倒也不含糊,直截了当。
“我喜欢赢凰,这一辈子要是不能和她困觉,寡淡的人生毫无趣味啊。”
沈伯虎目瞪口呆。
“你真的这么想? 万一赢凰夺嫡成功,那你岂不是成了”
沈伯虎说到这里, 突然一把捂住了嘴,忍不住地全身发颤。
沈留香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伯虎。
“这便是我为镇国侯府谋划的后路啊,男人要发达, 一个字,吃软饭。”
“如果这饭不够软, 那就努力耕耘,努力加柴禾,让饭更软, 更香。”
“我,沈留香,誓要当天下第一软饭王!”
沈伯虎并不是胆小之人,却也被沈留香的雄心壮志吓得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良久,良久,沈伯虎才拍了拍沈留香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你的人生自个做主吧,为父老了,没法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林相对我镇国侯府有恩,林小姐对你情深意重,你不可辜负了人家。”
他说着,步履沉重地走出了浣溪沙小院,连连叹息。
孟州城外十余里, 八里铺酒肆,赢凰和林道韫隔案而坐。
林道韫一袭长袍,头戴方巾,一股浓重的书卷气中,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赢凰已经卸甲,黑袍缓带,发髻高挽,更衬得一张脸犹如丹霞芙蓉,霜雪堆花树。
虽然便装打扮,但她身上那一股高贵威严之气,却没有半点减退。
赢凰淡淡地看着林道韫。
“林小姐,你学富五车,熟知治国之法,有王佐之才。”
“我挽留你,非为我一人私心,而是为整个大赢子民。”
林道韫不语。
赢凰又道:“你我虽然同为女子,但胸中学识才华,不输于天下任何一个男子。”
“咱们到这世上走一遭,又岂能与草木同朽?我们君臣同治,留一段千古佳话,亦无不可。”
林道韫依然不语。
赢凰叹气,神情有些复杂。
“沈留香将来必封王,权倾天下,沈留香的王妃,如果你不要,我就给其他人了。”
林道韫顿时身形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赢凰。
半晌,林道韫盈盈作揖行礼。
“臣女愿意辅佐,尽心竭力。”
三日之后,赢凰命平南大将军石秀镇守江南,率领三万北凉大军,带着沈留香向盛京出发。
林道韫、沈伯虎和赵飞雪三人,留守镇国侯府,和石秀互为犄角,镇守江南。
沈留香好兴奋啊,憋不住地一直想尿尿。
酝酿铺垫许久的夺嫡计划,终于开始了。
真不知道是何等天崩地裂的景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