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苍心里想着,依旧把车往药厂门口的方向赶。
反正药厂被围了,无论是要债还是理论,跟自己来卖东西都扯不上关系,心里自然毫不担心。
可板车还没走几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忽然冲出来拦在前面,当即把驴子都吓了一跳,板车骤然停下,赶车的张二发拉着缰绳,堪堪将车子稳住。
“你有病吧?!”张二发脾气火爆,当即朝拦车的人骂了一句。
怎知对方根本就不生气,甚至有些恳求的感觉,示意张二发小点儿声。
“聂苍同志?是你们吧?”那人小声朝聂苍问了一句。
“我是聂苍……”聂苍看着对方的脸,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您还认识我吗?我是药厂的会计,厂长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对方连忙解释。
“嗯?”聂苍闻言顿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是张会计呀?!今天早上太忙了,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没事没事……”张会计连连摆手,说着还往身后药厂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些堵在门口的人,没有看清这里的情况,当即松了口气。
“厂里面出了点儿事,咱就不去药厂里面谈收购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傅厂长在那等你呢!”张会计连连催促。
不知道情况的聂苍,虽然心里疑惑不解,但甲方就是爹,对方想换个地方交易这种小事,由着对方就是了。
跟上张会计引的路,聂苍让张二发把板车掉头,一行人往另一处地点而去。
距离药厂不到二里地,聂苍赶着板车跟着张会计,走进了一个宽阔的大院。
此时药厂的厂长傅伟正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的抽烟,脸上满脸愁容。
见聂苍等人总算到了,这心里的石头才轰然落地,小跑着迎了上来。
“哎呀,我的聂苍兄弟呀,你可算是来了……”傅伟的表情由悲转喜,跑到聂苍跟前拉着他的手就不放。
“不好意思呀傅厂长,我们本来一早就出门了,可临了遇到点儿事耽误了……”聂苍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没事没事,来了就行!来了就行!”傅伟毫不在意,连连摆手道。
他们原本约好的时间是在上午,可聂苍等人迟迟不出现,傅伟还以为东西被其他药厂的人给截胡了。
要说也怪自己手下的人,原本聂苍猎到老虎,要把这些珍贵的原料送到一厂来,这件事是被严格保密的。
各厂的脑门上都挂着因为没有原材料,而迟迟不能生产的工单。上面因为这些事年年督导处罚,各家药厂有苦说不出,你收不到原材料,就是有再大的劲儿也没辙呀,总不能发动工人去林子里打猎吧?
好不容易捞着聂苍这么个宝贝疙瘩,竟然从林子里面猎到了猛虎,这一下可解决了药厂的大难题。
但好死不死,不知道是谁竟然走漏了风声,其他两个厂子,听说傅伟这边有人竟然往厂里送虎骨,瞬间就炸锅了。
他们别说什么虎骨了,就是老虎的毛都没见到一根。因为聂苍当初是直接找的傅伟,根本就没去其他两个厂子报价。
这样的事情怎能让其他两个药厂服气,他们先是向上级投诉,傅伟的一厂仗着自己规模大垄断原材料,然后又说傅伟吃回扣,反正什么帽子都有,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傅伟把这些虎骨分了,不能让一厂独占这些好处。
可傅伟和何其冤枉,他虽然跟聂苍谈好了,但自己也是一根老虎毛都没见到,虽然头大脖子粗,可哪里能戴的上这么多大帽子,连声解释说自己冤枉。
一厂二厂的人眼见办法不奏效,竟然直接让人把一厂的门给堵了!
这些来堵门的人,最次的也是药厂的副厂长,一厂的人除了傅伟哪个敢冒头去阻拦,只能顶着压力关上门不让这些人进去。
然后傅伟偷偷从厂子的侧门溜出来,让张会计去门口堵着,这才把聂苍等人带到这里交易。
“你先看看东西吧,我们在家都收拾好了,这虎骨一共有一百一十斤,剩下的虎鞭什么的在家都泡制好了,要是没问题咱就先谈谈价。”聂苍原本就迟到了,所以跟傅伟说的时候非常客气。
“你都看好了我们就不用检查了,重量也不用称,咱都是老朋友了,这点儿信任还能没有嘛?”傅伟看到聂苍掀开篷布,露出里面盖着的东西。
老虎的骨头密度惊人,见过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傅伟自然是见过世面的,对这些东西当然不陌生。他拉着聂苍走到车边上,先是小心的将东西再次盖上,然后就跟聂苍聊起了价格。!”傅伟大气十足,当即朝聂苍报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天价。
“另外……准料好的粮票,我花了大力气,也跟你准备了不少……”傅伟笑吟吟的正跟聂苍商量着,没反应中间,大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傅伟!!你个老东西挺滑溜呀!我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吧?!!”一声暴喝忽然炸响。
聂苍顺着声音的来源往门口看,只见方才那群站在门口堵门的人,不知道何时竟然冲到了院子里,朝着聂苍等人就狂奔而来。
不明情况的马有才等人顿时如临大敌,聂苍挡在车前面,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老秦呀……你看你这话说的,这都是误会!”傅伟被人指着鼻子骂,但根本就不敢还嘴,当即摆出一副笑脸,朝冲过来的人解释道。
被傅伟叫做老秦的中年人,脸上带着一副眼镜,不说话的时候颇为儒雅,但一张嘴就滔滔不绝的骂娘,看的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