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娘的,吞吞吐吐说什么呢?不愿意是吧?要是好办的事,老子还需要跟你打电话说?”林虎城听出陆红兵一万个不愿意,但自己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班长,您想要的人,我还能霸着不放吗?不过这东西你总得了解了解人家的意愿,我愿意放人,但聂苍不愿意去我也没办法不是?”陆红兵赶忙找了个理由搪塞。
不过这个理由倒也不是不成立,因为当初贾主任调到县里的时候,就想带着聂苍一起走来着,但聂苍家里还有亲人,他在长白山混的熟,不想去县里办公室跟别人打交道,所以就拒绝了,这些事陆红兵都是知道的。
“这个你不用管,老子自己会想办法,你只要没意见就行!”林虎城直言道。
“我肯定没意见呀,班长都发话了,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是问题……不过,最近我们公社蒋家凹的事情,黄克忠都跟你说了吧,我的想法是,让我们守山联防大队的同志先顶上,聂苍是我们联防大队的主心骨,这人要是被你要走了,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要不缓一段时间,等这件事差不多了,您到时候直接来,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陆红兵以退为进,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果然,他的话说完,电话那边的林虎城顿时沉默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骂人的话:“你特/么的,几天没见就会跟老子耍心眼是吧?上刀山下油锅都行,老子找你要个人就不行?!他妈的,你自己先留着吧!”
“嘟嘟嘟……”不等陆红兵解释,林虎城就气的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这人嘛,陆红兵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组织的任务要紧,林虎城拿之前的关系压他肯定不合适,找不到借口要人,只能自己生闷气。
不过两人是过命的的交情,这点儿事肯定得罪不了自己的老班长,最多就是下次见面吃它几下老拳,然后被灌个上吐下泻,陆红兵自认为能够扛得住。
槐荫村,联防大队的驻地林场院子里面。
队员们不知道,自己的队长聂苍,差点儿就要被调到别的地方。
从派出所回来之后,聂苍并没有说太多,而是让马有才等人,赶紧准备好,然后聂苍带着人赶着驴车就往县城里面去。
今天是跟药厂厂长约好时间,售卖猎物的时间,要是晚了聂苍怕会有什么变故。
从村里到县里面路程不短,要是走的慢了只怕晚上要留在县里面过夜,这样又是一笔开销。
“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聂苍坐在板车上,朝留守在林场院里面的其他队员嘱咐了一句。
板着被毛驴拉着,出了院子直奔村外面的小路。
他们拉着这么多东西,又坐了三四个人,驴车在路上走的很慢。
“小苍……这着急忙慌的,刚才在队里面也没捞着问,在派出所的时候到底咋回事,我见那吉普车冲进去之后,没多久你就出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马有才心有余悸,此时众人坐在车上,没什么其他事之后,才开口朝聂苍问道。
“没什么,就是咱这次捕猎,我们在蒋家凹旁边的山里面,杀了几个白衣服的高丽人,上面派人下来调查了一下,事情都说清楚,没什么大问题。”聂苍开口回答道。
“没问题就行,没问题就行……”马有才闻言,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
聂苍暂时没有跟大家说更多的东西,是因为他还没有找陆红兵谈过,不知道组织上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总感觉以后这蒋家凹的事情,会落在他们联防大队头上,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先把这些猎物卖了再说。
等跟陆红兵通过气,知道组织的安排之后,再跟大家说明情况也不迟。
至于接着这件事找自己麻烦的黄大年和周法奎等人,既然已经被黄参谋带走,那肯定会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等对方出来,到时候自己腾出手,再好好收拾他们。
黄大年这个狗皮膏药,聂苍绝不可能再忍他一次。
以后在山里面找到机会,要是不直接给他埋了,聂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几个人轮流赶车,山路不好走的时候,就从车上下来减轻驴子的负担。
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眼见已经中午过了头,驴车吱吱呀呀总算进了县城。
早上出来的时候,聂苍原本想着到了县城,带大家好好吃一顿。
可出了黄大年和周法奎这档子事,计划也被耽误了,此时虽然饥肠辘辘,可聂苍知道药厂的人,还在门口等着,先把正事办了更要紧。
顺着县城的大路,沿着熟悉的路线一路往药厂的方向走。
聂苍看着县城的光景,不由感叹着地方是比下面的山村繁华的多。
改革开放在即,人们的生活即将迎来巨大的变化。
只从聂苍在县城看到的变化而言,至少街上的行人,身上不再是单调的的确良或者灰黑色,有时兴的女青年,蹬着自行车,腿上已经穿上了稀奇的牛仔裤。
各处白墙上的标语悄然变化,一切都昭示着改革的春风即将遍布神州大地。
聂苍不禁想起之前贾主任说的,要秘密进行包产到户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动静,是不是阻力太大暂时缓下来了?
驴车走在路上,远远的聂苍就看到了聚集在县药厂门口的人。
车还没到跟前聂苍就听到那些人,挤在门卫室的门口,大声吆喝着什么。
“让我们进去!傅伟呢?别说他不在厂里!”
“你们一厂未免也太霸道了,年年省里面给的订单都被你们吃了大半,现在连原材料也要垄断了吗?”
“别以为就你们出的起钱,有能耐咱们公平竞争!!”
聂苍听着这些人的喊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上次来的时候,他跟药厂的傅厂长聊的还挺好,怎么这次连药厂的门都被围了。
这些人看上去穿的挺端正,不像是撒泼的人呀,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