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盯着工坊里新招募的员工，忽然开口：“别想那些暗处的人了 —— 先把人培训好，工坊有了实力，才能扛住往后的事。”
张英愣了愣，随即点头：“你说得对。
实力才是根本。”
两人不再纠结保守势力的事，转身去筹备培训 —— 这是工坊正式运营的第一步，不能出岔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散尽，阳光就从工坊院外的老槐树叶缝里钻进来，在青砖地上织出一片碎金似的光斑。
新招募的三十多个员工已经站在院子里了，有人穿着新做的短打，有人还穿着带补丁的旧衣，眼神里都透着对新活计的期待，偶尔交头接耳，声音压得很低。
陈凡和张英走上高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陈凡清了清嗓子，声音响得能传到院门口：“各位，从今天起，咱们开始培训。
咱们工坊做的东西，跟传统的不一样，得学技术 —— 学好了，不仅能把活干好，工钱也能涨。”
台下的人纷纷点头，原本有些松散的队伍，也悄悄站得更直了。
张英接着说：“这培训不光关乎工坊，也关乎大家的生计。
我和陈公子会陪着大家一起学，有不懂的就问，千万别藏着掖着。”
话音刚落，陈凡就从旁边的木架上拿起一个改良的纺车零件，走下高台，递到员工面前：“大家先看这个 —— 它看着简单，其实藏着力学道理。
就像咱们用的锄头，柄长一点就省劲，这个零件也是一个理，角度对了，纺线就快。”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零件的凹槽，“这里是受力点，纺线时，线从这里过，能减少摩擦，不容易断。”
员工们围了上来，有人伸手摸了摸零件，有人小声问：“陈公子，要是角度偏了，会怎么样？”
“问得好。”
陈凡笑了笑，故意把零件转了个角度，“你们看，要是这么装，线就会卡在缝里，不仅纺不出线，还会把零件磨坏。”
大家听得认真，连之前有些走神的人，也凑了过来。
讲完原理，陈凡开始示范操作。
他坐在纺车旁，指尖捏着纺锤，腕子轻轻一转，纺锤就 “嗡嗡” 地转了起来，线像银丝似的从棉条里抽出来，又整齐地绕在纺锤上。
他的动作熟稔，每一个抬手、转身都恰到好处，看得员工们眼睛都直了。
“注意看我的手腕，” 陈凡一边操作，一边提醒，“力道要匀，太轻了纺锤转不起来，太重了线会断。”
员工们跟着学，可刚一上手，就出了岔子 —— 有人把纺锤拿反了，有人力道没控制好，线刚抽出来就断了。
角落里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年轻学徒，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手里的纺锤总也转不起来，急得把纺锤往地上一放，眼圈都红了。
张英赶紧走过去，捡起纺锤，递给他：“别急，我刚开始学的时候，比你还糟，纺断的线能绕满整个院子。”
她握着学徒的手，教他调整姿势，“你看，手腕放松，别绷那么紧，跟着纺锤的劲走。”
学徒试了试，纺锤果然转了起来，虽然慢，却没再断。
他抬起头，对着张英笑了笑，眼里的慌劲少了些。
张英又在院子里转了转，见有两个员工因为操作步骤吵了起来，赶紧上前调解：“咱们学技术，得互相帮衬。
他不懂，你就多教他两句；你没看清，就问他一句，别吵。
大家是一起干活的，得像一家人似的。”
两人听了，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变得炽热，晒得人后背发烫，员工们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陈凡看了看日头，喊道：“大家先歇会，吃点干粮，喝口水，下午再练。”
员工们散去后，院子里还留着淡淡的棉絮味。
陈凡和张英坐在树荫下，看着地上散落的零件，都没说话。
“有几个员工，理解得慢，怕是跟不上进度。”
张英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忧虑，“要是他们学不会，工坊开工后，生产进度肯定受影响。”
陈凡皱了皱眉，捡起一个零件，在手里转着：“我知道。
可咱们不能放弃他们 —— 他们大多是没活干的穷苦人，就指着这份活计过日子。”
两人沉默了半天，陈凡忽然说：“下午咱们分个组，学得快的带学得慢的，一对一教，或许能好点。”
张英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下午的培训，果然按分组来。
学得快的员工，耐心地教身边的人，院子里的氛围好了不少。
可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个人学得吃力，操作时还是会出错。
天快黑时，员工们都走了，工坊里只剩下陈凡和张英。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散落着没组装好的零件，像一堆解不开的难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陈凡叹了口气，把零件放回木架上，“得想个更简单的法子，让他们能尽快学会。”
张英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却还是说：“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可她心里清楚，工坊开工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没那么多时间 “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