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之气,已凝成实质。
太岁府的与五猖兵马的洪流,如两片巨大的阴影向前推进。
神兵们面覆寒铁,目无波澜,手中的长戈斜指,锋刃上流转着星辰的冷辉。
那些五猖兵马,一个个青面獠牙,口流腥涎,眼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作实质。
在他们眼中,这哪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佛陀菩萨,分明就是一盘盘行走的大补血食,是一场千载难逢的饕餮盛宴。
“咕咚。”
燃灯古佛那颗常年修持不动禅心的心脏,重重的跳动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黑压压逼近的太岁府大军,看着那在黑虎上狞笑着抚摸金鞭的赵公明,再看看那个高悬于空,手托翻天印一脸漠然的殷郊。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与恐惧感,顺着他的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是谁?
他是阐教副教主,是燃灯古佛,是三界之中最为顶尖的大能之一,是连玉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可现在,他竟然被人堵在了家门口,象个即将被清算的贪官污吏一样,无处可逃。
“殷郊!”
燃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一丝颤斗,试图用他那积威已久的声音,重新掌控局面。
他色厉内荏的嘶吼道:“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你可要想清楚了!贫僧乃是过去佛,是万佛之师!文殊、普贤皆是大菩萨果位!”
“你今日若敢行凶,世尊如来绝不会放过你!西方极乐世界的两位圣人教主,更不会放过你!”
说到圣人二字,燃灯声调陡然拔高,试图用那至高无上的名讳,来撑起自己的脊梁。
“圣人之下皆蝼蚁!殷郊,你就不怕引来圣人怒火,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吗?”
文殊菩萨亦是强撑着一口气,厉声喝道:“不错!我佛门信徒亿万,你今日若敢行凶,便是与天下苍生为敌!届时无边业火缠身,你殷郊必受万世唾骂!”
这番话,掷地有声。
圣人二字,换做何人都要掂量三分。
然而,殷郊听闻此言,那双幽沉的眸子里,却满是怜悯与讥讽。
“呵。”
殷郊不轻不慢的掂着掌中的翻天印,让燃灯等人心中揣揣。
“燃灯,你活了无数个元会,修了满腹的算计,怎么到了如今,还是这般天真?”
“你以为,如今还是圣人可以随意下场,肆意妄为的时代吗?”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掌轻轻一翻,翻天印便脱手飞出,迎风暴涨!
玄黄浑浑如瀑布般垂落,将燃灯等人尽数笼罩其中。
“圣人?”
“不过囚中之鸟罢了。”
殷郊的声音,淡漠而冰冷,却带着一种足以颠复三界认知的狂悖。
“本君所行,依照天规,顺应天道!”
“就算圣人当面,能奈我何!”
轰!
玄黄轰然镇下。
“竖子狂悖!”
燃灯又惊又怒,脑后二十四诸天佛国光影再现,试图化作一方世界,抵住这灭顶之灾。
文殊、普贤亦是拼尽全力,一个祭起智慧慧剑,一个现出庆云华盖,将残存的法力催动到了极致。
然而,在翻天印绝对的重量面前,一切神通法术,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连珠炮般响起。
燃灯的二十四诸天佛国光影,如同被铁锤砸中的琉璃,化作漫天光雨。
庆云华盖更是连一息都未能坚持,便被那沉重到无法想象的玄黄之气,碾成了齑粉!
“噗——!”
三位佛门大能,如遭万岳压顶,齐齐喷出一口金色的佛血。
他们身上的护体佛光,此刻如纸糊一般,层层破碎。
骨骼碎裂的噼啪声不绝于耳,膝盖不受控制的弯曲。
金身在颤斗中哀鸣。
每一寸血肉,每一个念头,都在那恐怖的压力下,被反复碾磨。
“殷郊……你敢辱我……”
燃灯满脸涨红,拼命想要挺直腰杆,想要维持住哪怕最后一丝尊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本君名讳!”
殷郊冷哼一声,掌心神力再吐,翻天印下沉三寸!
“噗!”
一口金色的佛血狂喷而出,燃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轰然跪倒在地!
紧接着,是文殊,是普贤。
他们被翻天印的无上伟力,死死的镇压在虚空之中,动弹不得,狼狈不堪。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灵山佛众的最后一点战意。
他们引以为傲的佛陀菩萨,此刻竟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呼啸的阴风中,五猖兵马那粗重的喘息与兴奋的低吼。
殷郊缓缓收回手,翻天印悬浮在燃灯等人头顶,垂下万道玄黄之气,将他们死死禁锢。
而他身侧。
龙虎玄坛真君赵公明,骑在黑虎之上,缓缓催动坐骑,向前行去。
黑虎迈着优雅而致命的步伐,不急不缓。
赵公明手中的金鞭之上,雷光噼啪作响,将他脸上那笑意映照的愈发渗人。
“燃灯。”
“当年封神一战,你算计贫道,夺我定海神珠,演化你这二十四诸天,可曾想过有今天。”
“这笔帐,贫道可是日日夜夜都难以忘怀啊。”
燃灯一身法力被翻天印被封禁,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公明逼近。
“公明兄……当年的事,非吾之意,是天数……”
“去你娘的天数!”
赵公明一声暴喝,手中金鞭猛然挥下,狠狠抽在了燃灯的脸颊之上!
啪!
一声脆响。
燃灯半边脸颊瞬间红肿,几颗牙齿混着金血飞了出去。
“这一鞭,是替我自己打的!”
赵公明狞笑着,再次举起金鞭。
“这一鞭,是替我妹妹打的!”
“这一鞭,是替我截教同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