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凝如实质的杀伐之气,让在场的所有主事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钱文渊感受到宁涛那毫不掩饰的强大气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自己若是今天真的敢动手,这个疯子,也绝对敢当着全城人的面,把自己当场格杀!
“小辈之间动手,难免动了真火,失了分寸。英举台上,死伤本就难免。”宁涛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沫,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了整个观礼台。
“莫不是……钱大人你,输不起?”
“你!”
钱文渊被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死死地盯着宁涛,胸膛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一言不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坐了回去。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只是那双看向关山的眼神,怨毒得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裁判见状,这才敢有所动作,连忙招呼人手,将台上那摊宛若死狗的方震抬了下去。
整个过程,关山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直到场地清理干净,他才将目光投向了兵部所在的局域,对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傲气的仇海,随意地勾了勾手指。
仇海冷笑一声,足尖在观礼台的栏杆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大鸟般拔地而起,稳稳落在了关山对面。
“关山!”
“仇海!”
高台之上,兵部主事仇振雄的面色,早已没了方才的轻松揶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仇海的实力稳胜方震。
但若是在土牢之内把方震打成那样,仇海也未必做的到。
隔着厚重的土牢,又有一道知府大人布下的屏障,根本没人事无巨细的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最后破开土牢的那道刀气吗?
那刀气威势确实惊人,足以重创方震,可那种程度的攻击,他一个一品修士,难不成能轻易发出第二次?
此人身上,处处透着古怪。
裁判高亢的声音响彻全场。
“镇狱司关山,对阵,兵部仇海!”
擂台之上,裁判话音刚落,关山脚下的青石板猛然一震,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借着反震之力朝着仇海冲去!
直接近身!
然而,他人还未至,数道裹挟着森然煞气的箭矢已破空而来,直指他的面门要害!
这狗东西!
关山心中暗骂一句,仇海上台之前,就已经将那尊持弓魂卫悄然召唤了出来,隐于身后!
叮!叮!叮!
关山冷哼一声,手中长刀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幕,将那袭来的冷箭尽数磕飞。
就是这片刻的耽搁,仇海身前黑气翻涌,持矛与持盾的两尊魂卫已然现身,瞬间结成战阵,将他牢牢护在中央。
那矛卫双目空洞,手中长矛却煞气冲天,得到指令后,没有半分迟疑,化作一道黑线,朝着关山悍然冲锋!
关山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手中长刀一横,竟是迎着那冲锋的矛卫,正面撞了上去!
一人一魂,瞬间缠斗在一起。
关山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压得那矛卫节节败退,身上煞气不断被刀锋磨灭。
可每当他要乘胜追击,眼看就要突破矛卫防线之时,远处那尊弓卫的冷箭,便会如跗骨之蛆般,精准地射向他的破绽之处,逼得他不得不回防。
一时之间,他竟显得有些狼狈,被两尊魂卫死死地牵制在了原地。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来的本事,能打败方震。”
仇海站在魂卫之后,眼神冰冷,如同一个操纵棋局的棋手。
他眼中精光一闪,那尊一直与关山缠斗的持矛魂卫,象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竟是彻底放弃了防御,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疯狂地朝着关山压了过去!
关山只得暂避其锋,连连后退,同时抓住一个空隙,反手一刀,在矛卫的胸前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然而,那矛卫却恍若未觉,猛地一个闪身,竟主动让开了身位,露出了它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仇海!
只见一道漆黑的锁链,已然如毒蛇般破空袭来!
缚灵链!
关山瞳孔一缩,抬刀便斩!
铛!
刀锋与锁链碰撞,火星四溅!那锁链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顺着刀身一绕,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臂!
“得手了!”仇海眼中迸发出狂喜!
他的缚灵链一旦捆住对手,便会立刻封锁其经脉,阻碍灵力的运转!一身实力,十成去了五成!
他手臂猛地一拽!
关山的身形顿时一个跟跄,竟被他硬生生从原地拽倒,在坚硬的擂台上拖行出数丈!
眼看关山狼狈地倒在地上,仇海正要命令矛卫上前,一举结果了他。
心中却没来由地警铃大作!
不对!
他私下也和方震切磋过数次,深知对方的水平实力。
若说关山仅凭这点水平就能打败方震,还是废了对方丹田的那种惨胜,打死他也不信!
有诈!
一念及此,仇海当机立断,五指虚握,立刻松开了手中这一段的锁链,同时脚下发力,抽身暴退!
几乎是在他后退的同一瞬间,一道凝练至极的黑红色刀气,贴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一斩而过,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刀痕!
仇海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什么时候!?
自己的视线,从未有一刻离开过那个倒地的身影!
他是如何挣脱缚灵链,又是如何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斩出如此恐怖的一刀的!?
可惜。
见自己这蓄谋已久的一刀竟然落空,关山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
“你出刀太慢了!刚刚就应该趁机把他拽过来,一刀砍了!”
闲了一整场的白妙-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方才正是他看准时机,悄然施展幻术,制造出一个被缚灵链拖拽的关山幻象,同时将关山的真身隐去,这才让他得以金蝉脱壳。
此刻,关山的真身早已站定,一手重新握住了自己的长刀,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抓着那根漆黑的“缚灵链”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