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方桦?那么明显的意图,我怎会看不懂?”
“看懂又如何?”方震心头一突,嘴上却依旧强硬,“你还不是不敢踏入我的泥沼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将此地化为绝境!”
关山摇了摇头。
他早在观礼台上听钱文渊评价二人功法时,就留意到了一句话:借助地脉之力。
而山河社稷图给他的主线任务,正是调查长春地脉的异常。
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他岂有不让对方施展个痛快的道理?
“长春府的地脉,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关山问。
“这个问题,等你入土,自会知道!”
方震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他失去了所有耐心,左手猛然虚握,厉声咆哮!
“死!”
土牢轰鸣,四壁与穹顶之上,无数土刺土矛瞬间凝聚,就要朝着中心那道身影贯穿而去!
然而,预想中将关山骨断筋连的场面并未出现。
方震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吸力,猛地从下方传来!
一股恐怖的吸力,猛地从下方传来!
他骇然发现,自己与土牢,与这方大地,与整个长春府地脉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量强行夺走!
“你……你做了什么!”
方震惊骇欲绝,他能感觉到,自己辛苦构建的土牢,非但没有听从他的号令,反而正在将那源源不断的地脉之力,疯狂地灌注到关山的体内!
自家长辈传授功法以来,从未听说过这等诡异之事!
【长春真形宝身】的神通——【力从地起】,正在疯狂地运转!
这项神通本是被动触发,在战斗过程中,会缓缓从脚下的大地中汲取生机与灵力,为关山提供源源不断的续航。
而此刻,他正身处于一个完全由纯粹地脉之力构成的环境之中!
这无异于鸟入青天,鱼入汪洋。
【力从地起】的能力,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
磅礴的地脉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倒灌入关山的体内!他那本已枯竭的气海,瞬间便再次充盈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澎湃!
感受着体内奔腾不休的力量,关山信手一挥,又是一道凝练至极的黑红色刀罡,悍然斩出!
方震瞳孔剧缩,仓促间勉强升起数道土墙试图阻挡,却根本无济于事!
那刀罡摧枯拉朽般撕裂了一切防御!
“啊——!”
又是一声惨叫,方震的左臂,也被齐肩斩断!
剧痛与恐惧,终于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关山!关大人!关供奉!”他惊恐地尖叫起来,再无半点世家子弟的风度,“何至于此啊!我也是奉了主家的命令,这才……”
“这样!我出去之后,立刻就让钱家分你一份府城内的产业!不!两份!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关山却象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缓缓抬起刀,遥遥地指着他。
“我刚才问你。”
“长春地脉,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你耳朵聋吗?”
死亡的阴影下,方震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嘶吼着喊了出来:
“是生机!无穷无尽的生机!”
“长春府之所以能四季如春,不受外界寒冬影响,就是因为长春山脉深处,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一股庞大的生机,改变了此地的天地环境!”
“生机从何而来?!”关山追问。
“是……是道祖!与一位失踪的道祖有关!”方震的声音里带着颤斗。
“哦?”
关山眉梢一挑。
竟然牵扯到道祖了?
“哪位道祖?”
关山正想细问,却见台上的方震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脸上满是恐惧。
“我……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只是修行这门功法,能感应到地脉中的磅礴生机,但我真的不知道长春山脉深处到底有什么!”
“我曾经也好奇地问过家中长辈,但他们对此都是讳莫如深,闭口不言,只告诫我安心修行,不要多问!”
关山见他不似作伪,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最关键的信息,还是没能问出来。
不过,得到的情报也足够惊人了。
“关……关大人,您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方震看着关山那面无表情的脸,声音都在发颤,“您看……”
方震还想挣扎着求饶,关山却懒得再听废话,手中长刀快如闪电,径直捅入方震的丹田气海,随后手腕狠狠一搅!
一声闷响,仿佛戳破了什么皮囊。
“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
“都说了,我这人,拳脚无眼。”
方震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随着方震彻底昏死过去,失去了灵力支撑的土牢也轰然崩解,化作漫天尘土,缓缓散去。
擂台之上的景象,重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
“方震……败了?!还败得这么惨?!”
“刚才那道……不会是刀气吧?”
当看清里面的情形时,观礼台上,那些原本还在闲聊的几位主事,无一不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拿不稳!
方震浑身浴血,双臂尽断,丹田处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正汩汩地冒着鲜血,人事不省地躺在泥沼之中,凄惨无比。
而那个一品的听月道宫供奉,则持刀而立,气息虽然有些虚浮,但身上却连一丝伤痕都看不到!
“关山!你好大的胆子!”
户部主事钱文渊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瞬间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一股属于三品金丹修士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作势就要亲自下场!
他钱家的人,竟然当着全府城人的面,被打成了这般模样!
然而,他身形刚动,一道更为霸道、更为雄浑的气息,便从镇狱司的席位上升腾而起,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死死地将他压制在了原地。
“哦?钱大人这是技痒了,也想下场活动活动筋骨?”
宁涛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端着茶杯,斜睨着他,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陪你练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