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共得了五十来匹战马,萧悦笑道:“缴获的马匹,你我三家平分,如何?”
“嘿!”
潘滔捋着那稀疏的胡须,嘿地一笑:“吾等家里部曲,乃是看家护院之用,多上个十来匹马,并无大用,还是萧郎留着罢。”
“不错!”
卢志点头道:“萧郎志向甚大,正是需要马匹之时,就不要推辞了。”
“也罢,这份情我承了!”
萧悦确实需要马匹,不再坚持。
虽然战斗结束了,但收尾也很忙碌,百来匹马尸,得一匹匹地分割,数十名伤员也要救治。
郭纯掌后勤辎重,招呼来军卒,把死马拖到洛水边上,一批批地切割。
“把他衣衫扒了,我现在教你们如何救治伤患,都仔细看,将来是能救你们命的!”
待得水烧开,一块块白麻布搁开水里煮过之后,萧悦招手道。
潘滔与卢志心下好奇,也领着人手围过去,正见萧悦拿一块白麻布给那伤患擦拭身体,把血迹拭去。
又用铲子铲起一撮还冒着火星的草木灰,吹了吹,就洒在那人腰间的一条刀口上。
那人被烫的倒吸了口凉气。
潘滔不解道:“萧郎,这有何用?”
萧悦笑道:“兵器乃铁铸,刃口常年劈砍,沾上血肉腐败后会带有毒素,若不及时救治,伤口会脓肿溃烂,直至高烧不退,一命呜呼。
其实历来战斗,当场战死者只在三到五成,其馀皆是救治不得法在伤病中哀号而死,我这法子虽不能包保救活,但救回来三五成还是有把握的。”
“哦?”
卢志与潘滔相视一眼。
伤兵都是见过血的,尤如开了锋的宝剑,一旦救回来,再次投入战场,很快就会成长为精锐老卒。
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
说句现实话,他们家中的部曲,即便每年砸下大量钱粮培养,但见过血并不多,这种兵,平素操演的再好,一旦遇上激烈的战斗,很有可能会因紧张,发挥失常。
他们也大体明白了萧悦的练兵之法。
就是把新兵拖上战场见血。
有话说的好,人教人,教一百遍都学不会,而事教人,一遍就会了。
在生死压力之下,技战术水平会突飞猛涨。
当然,这种法子练兵的后劲很大,稍有不慎玩过头,就会全军溃败,这与主将的素质有着极大关联。
而萧悦敢于把新兵蛋子带出洛阳,直接与胡骑打野战,尽显自信。
不过把话说回来,兰陵萧氏真有这样强吗?
“来,都看清楚,我教诸君三角巾包扎法……”
敷过草木灰之后,萧悦拍了拍手,把目光吸引过来,当场做了示范,然后让众卒去给别的伤兵清理包扎,他则巡视全场,出言指点。
一时之间,场中痛呼声不断。
毕竟前世他是医生,对于他,非常简单的动作换了别人来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而且军中都是糙汉子,下手重了,不小心刮擦到伤口了,彼彼皆是。
医护还得女护士啊。
萧悦有了招蓦些健妇的想法。
女性干护理,有天然优势,而这个时代行军,士人都喜欢携带女乐,营中多出些女人很符合时代特征。
“叮!”
不觉中,脑海中传来提示音。
【任务六已完成,超额击杀胡人97名,耗时一个时辰二刻,评估为良,获得基础奖励武力+1,统率+1,另获自由点+1】
面板数字跳动,武力跳成38,统率成了14。
那玄妙的感觉再次流遍全身,萧悦细细体会着,武力又强了一小截,视野与眼界,均是得了开拓。
嗯!
很好!
自由点他本想继续加武力,但心念一动,加在了体力上。
让萧悦惊喜的是,力量居然增加了些。
显然,武力只是单纯的武学一道,看来今后,武力和体力须均衡加点,不然空有精妙招式,缺了体力支撑,也是瘸腿走路。
虽然离开洛阳时是上午,又走了没多久才渡过洛水,却是大战一场,需要休息,于是全军升火起灶,食用马肉。
没吃完的,用烟熏透了保存。
很快饱餐过后,伤兵带着部分熏肉和剥下来的马皮,回洛阳养伤。
其馀人手掩埋尸体,忙忙碌碌,就是下午了。
经与卢志和潘滔商量,就地扎营,明日一早再走。
让萧悦可惜的是,百多匹战马,竟没得到一枚马宝,可见这东西完全没有道理可言,不是说数量多就一定出马宝。
再细思回想,好象一天下来,只走了十来里路,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主要还是古人做事的效率低,没有经历过996、007的毒打。
……
“大捷!”
“大捷!”
一群伤兵互相搀扶着,伤势不太重的拖着车辆。
甫一进入宣阳门,就敲起铜锣,大声报捷。
“东海王府典卫萧郎领我等去往广成泽探视,于洛水边遇胡骑截击,经激战,斩获两百骑!”
“以步蹙骑,壮哉!”
“我等操演不过三五日,即大破胡虏,痛快,痛快啊!”
有一辆车上,堆栈着一具具胡人头颅,血污都未清洗,大半个白天过去,已经呈现出腐烂的迹象。
但沿途民众,纷纷跑来围观。
“果然是胡人!”
“哈哈,尔等也有今日!”
“呸!”
不少人朝着胡人头颅吐口水,以发泄内心的愤恨。
那些伤兵,走一路,喊一路,心里充满着浓浓的自豪,均是挺直腰杆,似乎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夕阳渐渐西下,侍中荀菘被天子召见,刚从宫中出来,所为者,是天子惦记荀氏的力量,想荀氏从颖川弄些乡党部曲回来。
荀崧和当朝司空荀藩虽同为颖川荀氏,却非同宗。
荀潘乃东汉司空荀爽玄孙,晋司徒荀勖之子,有子荀邃。
而荀崧乃曹魏太尉荀彧玄孙、晋羽林右监荀??之子,有女荀灌,家世比之荀潘逊了一筹。
天子的殷殷嘱托尤在耳边,可是颖川已经陷于石勒,桑梓近况连他都不得而知,又如何能去募兵呢?
再想着天子的失望眼神,荀菘心痛不己。
‘哎,多事之秋啊!’
荀崧暗叹。
“大捷!”
“大捷!”
突然对面街上,有锣声炸响,还隐隐有呼喝。
荀崧掀开牛车的帘子看去,就看到大群洛阳民众奔来,载歌载舞,兴高彩烈,于是唤道:“去探听下是为何事。”
“诺!”
牛车停于道旁,有仆役奔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