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郭纯与几名军卒拖着车离去之后,一行人兴高彩烈地回返。
东海王府位于曹爽旧宅附近,距离武库很近,魏晋权臣都把控制武库作为首选,不过自八王之乱以来,武库已形同了虚设,如今是空空如也。
“陆玖!”
在距离东海王府数十丈处,萧悦指着一处废弃宅院道:“这宅子后面有井,你们且在此安置,这头鹿、野猪和两匹死马留给你们,我回头再来。”
“好咧!”
陆玖鼓了鼓腮帮子,兴奋的应下。
“吃了我的粮,就得给我好好训练,这世道固然危机四伏,但有危就有机,机会从来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萧悦目含深意,摞下句话之后,便着人赶着剩下的一辆偏厢车,去往王府。
刚一跨入王府大门,一名裴妃的陪嫁僮仆,名叫裴七的汉子匆匆上前,急道:“小郎君去了哪里,王妃召见呢。”
“哦?”
萧悦一怔,便道:“去看太尉远征,后临时起意,出城猎了头鹿、还有两只兔子,给王妃、世子和府中诸人打打牙祭。
对了,王妃召我何事?”
裴七向门外望去,正见兵卒吃力的抬着一头鹿进来,一对鹿角足有尺许长,似是未死透,四肢还不时的抽搐。
不禁咽了口口水,便笑道:“何将军来了,兴许王妃要问话!”
“好!”
萧悦点头道:“我先去换身衣衫!”
说着,就往边上的府卫驻地走去。
回了自己的屋子,卸去皮甲,打了桶井水,把身上擦了擦,又换过衣衫,便匆匆步往后宅,一路行至廓下,就见殿内,裴妃与世子司马毗高踞上首,何伦陪坐下首。
“仆萧悦参见王妃,世子!”
萧悦躬身施礼。
裴妃约二十四五的年纪,容貌美艳,肌肤白嫩,水灵灵地,似是能掐出水来,一袭粗麻布缞服,额头也以麻布扎著。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眼下的裴妃,正是最地道的未亡人啊。
虽是正襟危坐,可那胸前的饱满,仍似要夺襟而出,萧悦只瞥了眼,就把目光收回。
而在裴妃身后,站着几名婢女,各捧瓶、碗、樽、勺、提魁等物事,以供随时取用。
萧悦不禁暗暗摇头,都落泊至此了,该有的规矩仍然不缺,果然是高门贵女。
却于此时,脑海又有声音回荡。
【任务四:夺取裴妙灵芳心,使之倾心于你,限期一年,基础奖励:魅力+2,依任务完成度,列为平、良、优三等,良以上,可获得自由加点奖励。】
卧艹!
萧悦惊愕!
兰陵萧氏虽也勉强挤身于士族,却是地方豪门,武力强宗,与河东闻喜裴氏不是一个量级,在裴妃眼里,他就是地道的庶族寒门。
泡高门贵女的难度非常大。
更何况,人家正值丧期,就算为自己的魅力所折服,心防有所松驰,又怎么敢在未出服就表现出来?
好在以一年为限,总能慢慢想办法。
“进来说话!”
裴妃唤道。
“诺!”
萧悦步入殿中。
“坐!”
裴妃伸手向何伦对面一指。
“谢王妃!”
萧悦称谢,却未坐在何伦对面,而是下首一席。
这不止何伦心头畅快,裴妃也暗暗点头,问道:“太尉今早率兵离去,卿对此有何看法?”
萧悦沉声道:“太尉或是心下彷徨,不知前路所向,故而进退失据,既未与妻儿着想,又不知石勒兵势,此去……”
正说着,迟疑了。
“但说无妨!”
裴妃道。
“是!”
萧悦咬牙道:“怕是凶多吉少。”
裴妃点头道:“何将军也是如此作想,故来劝说早日回归东海,勿要再等太尉回师。”
“不可!”
萧悦色变道。
开玩笑,他有挟天子退守广成泽的任务,还得泡裴妃,要是裴妃和何伦走了,他泡毛去啊?
“有何不可?”
何伦不快道:“适才本将已与王妃说过,可趁大军屯于项,太尉又引兵前往,恰可吸引石勒之机,轻车简行,潜回东海,若是错过,怕是被困于洛阳,想走也走不得了。”
司马毗七八岁的年纪,对涉及生死的大事懵然不知,只是坐乏了,不停地扭动身体。
裴妃却是眸光炯炯地扫量着萧悦。
萧悦拱手道:“何将军所言固然在理,却是忽略了,勒兵皆为精骑,多半已于项城一带撒开侦察,一旦探查到王妃行踪,只须数百骑,便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况且前年,曹嶷破琅玡,仆家所在的兰陵亦受波及,萧氏族长萧整为避兵祸,迁嫡系往淮阴居住。
想我萧家以武力着称,尚且要避曹嶷,徜若曹嶷再攻东海,又如何御守?”
何伦不屑地笑道:“只是汝一面之辞罢了,若有王妃和世子回东海,国人必效死命,又何惧那区区曹嶷?”
裴妃却是不敢大意,乱世中,男人兵败,无非是一死,可女人面对的,是比死更加难以接受的下场,甚至有可能沦为食材。
当年赵王伦事败,诸王兴兵,死者十馀万,失败者妻女的惨状,她都不忍细想。
即便没参与赵王伦谋逆,但遭受波及的士人家族,逃难时妻女被贩卖为奴者,也彼彼皆是,她不想落得这般下场。
由洛阳至郯城,有将近一千五百里,以日行五十里计,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抵达,这一个月里会发生什么很不好说。
“依卿之见,该避往何处?”
裴妃问道。
萧悦道:“可退往广成泽,广成关乃洛阳八关之一,稍作修缮,即可使用,既便洛阳失陷,胡骑南下,亦可倨关固守。
届时探听天下动向,退守南阳,或是转进武昌,江陵亦可。”
裴妃眸光微闪。
凭心而论,她不信任何伦,虽然何伦是越府旧将,可此人目无王法,趁着先王带兵出征,洛阳空虚之际,大掠公卿府邸,司隶校尉刘暾之子被杀,广平公主,武安公主也惨遭凌辱。
帝虽愤恨,却无力反抗。
裴妃都不敢想象,如果行军途中,何伦对自己起了歹心,孤儿寡母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何将军以为呢?”
不过裴妃也不好太过于驳了何伦的面子,转头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