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抱歉了师姐（48k）
“启明星”号运输舰平稳地航行在缺省的星际航道上，窗外是扭曲拉伸的星光，船舱内则是一片为长期航行设计的静谧。
林毅在自己的专属休息舱内，例行进行着日常的修炼，在进一步熟练三重规则领域，力求尽快掌握可聚可散，聚散如意的同时，也在不断积累着灵悟之气，为下一个规则的冲击做准备。
可航行才刚过去两天，舱内柔和的灯光微微波动，璇玑的身影便在林毅身侧悄然浮现。
“主人，接收到来自三师姐千幻冕下的虚拟网络邀请，附言：小师弟，可否一叙？”
林毅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的规则光辉内敛。
三师姐千幻？
他心中微动，这个时间点找过来，想必是大师兄镇狱已经将自己突破的消息告知了她。
对于这位性格跳脱却又深得师父虚幻法则真传的永恒师姐，林毅不敢怠慢。
“璇玑，回复师姐，我随时方便，接受邀请吧。”
“好的，主人。”
下一刻，休息舱内的景象如同水彩画般晕染开来，迅速被另一幅奇景所取代。
林毅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由无数流动的梦境色彩与破碎的星光构成的奇异空间之中。
脚下是仿佛由凝固的晚霞铺就的道路，延伸向不可知的深处，四周有模糊的世界幻影生灭，耳畔似乎有亿万生灵的吃语低吟，却又什么都听不真切。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林毅抬头，只见千幻正侧卧在一朵由纯粹光晕凝聚成的祥云之上，一手支颐，绝美的容颜上带着盈盈笑意，流转变幻的霓裳裙摆垂落，与周遭光怪陆离的环境完美融合。
“三师姐。”
林毅上前几步，躬敬行礼。
对于师姐的打趣，林毅笑了笑，没有说话。
调侃了一下林毅后，千幻坐直了身子，语气稍微正式了些：“大师兄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师父闭关前，特意叮嘱我和大师兄，要多看顾你，尤其是你修行上的事。大师兄忙着镇守罪狱，那接下来这段时间，教导你的担子，可就落在师姐我身上咯？你没意见吧？”
“师弟求之不得，多谢三师姐。”林毅心中一喜，连忙应道。
大师兄主修空间法则，虽然说境界在那摆着，指点规则这种层面还是没啥问题，但是肯定不如师姐这种虚幻法则可以仿真其他法则的万金油好使。
“恩哼，那就好。”
千幻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切入正题，“既然由我接手，那师姐我就得问问你了。下一个规则，你有什么想法？想好选什么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林毅早已深思熟虑。
他毫不尤豫地答道：“时间规则。”
千幻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反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玉指轻点，一点灵光自指尖飞出，在空中迅速演化，竟在林毅面前幻化出一片微缩的星空。
星辰诞生、璀灿、衰亡，其过程被加速了亿万倍，直观地演绎着时间的力量。
千幻轻轻颔首：“我就猜到你会选这个。换做是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悟透空间规则，肯定也会忍不住去挑战一下这最后一种，也是最神秘的上位规则。时空时空，二者本就关联紧密，宛若一体两面，若能同时掌握，潜力不可限量。”
但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同时，那片微缩星空的旁边，又幻化出几条模糊的道路虚影，有的宽阔平坦却尽头低矮，有的崎岖险峻却通往云雾缭绕的绝巅，还有几条若隐若现，位于二者之间。
“不过，师弟”
千幻凝视着林毅的双眼，虽然依旧带着那份独特的梦幻气质，但眼神却严肃了许多。
“虽然你肯定从各种典籍，乃至师兄们那里知晓了规则选择的重要性，但作为师姐，有些话，我必须再郑重告诫你一次。”
“规则之路，一旦选定，便关乎根本，几乎再无回头之路。”
随着她的话语，那几条道路虚影开始变化。
那条宽阔平坦的道路上，浮现出许多模糊的人影，他们轻松前行，但到达尽头后，面对的却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壁垒，有些人试图回头，却发现来路已模糊，只能在壁垒前徘徊终老。
而那条崎岖险峻的道路上，人影稀疏，许多在半途便力竭坠落，化作光点消散，唯有极少数，身影闪铄着坚定的光芒，仍在艰难攀登。
“宇宙星海中，从不缺乏惊才绝艳的天骄，他们在星域级时，依仗天赋，小觑了某些高等乃至上位规则的后续修炼难度，盲目选择，只因其强大。”
千幻的声音带着一丝唏嘘，“结果呢？在需要将规则晋升为法则，构建神国，冲击永恒的关键时刻，被卡死在了半途。最终，要么不得不放弃最初的雄心，选择一条更弱的法则路径苟延残喘，前途尽毁；要么便是耗尽了衍界级那看似悠长实则有限的寿命，黯然寿尽，化作星海中的一缕尘埃，连名号都未能留下。”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道路虚影，最终定格在那条最险峻的路上：“规则是砖石，法则是蓝图，神国是殿堂。砖石的质量和种类，决定了殿堂的根基与潜力。
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林毅神色肃然，目光扫过那些虚幻却寓意深刻的影象，沉声道：“师姐的告诫，师弟明白。基石规则构筑世界之基，进阶规则增添变化，高等规则提升底蕴，而上位规则，则决定殿堂能否触及那无上穹顶。”
“你能理解到这个层面，很好。”
千幻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周身的梦幻景象再次变化，那些道路虚影融合，演化出星域级到衍界，再到永恒的模糊历程。
“星域级晋升衍界，有两大内核条件。”
说着，千幻面前浮现出五颗颜色各异、稳定无比的光核，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基石规则。
“第一，至少完全领悟这五种基石规则。这是构建体内世界最不可或缺的框架，是世界的基础，”
接着，一点更加明亮，带着独特律动的光芒出现，融入那五颗光核之中，引领它们构建出一个简单而稳固的立体结构。
“第二，领悟一种法则。以此法则为内核，作为统领，镇压并聚拢所有已领悟的规则之力，方能完成体内世界的最终构造与稳定，真正踏入衍界级。”
她顿了顿，指着那个简单的结构解释道：“所以，从最纯粹的理论上来说，一个星域级，只需要领悟五种基石规则，然后将其中的一种，比如金之规则，提升领悟为金之法则，就可以尝试冲击衍界了。
“但是
”
“那样构建出来的世界，因为只融入了五种最基础的规则，结构太过简单，能量循环孱弱，规则网络稀疏，其世界强度低得可怜。”
她手一挥，那个简单的结构在仿真的压力下剧烈晃动，布满裂纹，最终崩溃消散。
“试图用这样脆弱的世界去承载衍界级的灵魂与力量，几乎百分之百会失败，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隐患。”
画面中，其内核的金色法则光芒变得黯淡且排外，使得其他几种微弱想要靠近的规则光点被远远弹开。
“一旦你提前将某种规则领悟成了法则，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基石法则，其强大的排他性和主导性，也会对你后续领悟新的规则，造成巨大的干扰和阻碍，难度会呈几何级数飙升！等于自己断绝了未来的潜力。
千幻看着林毅，周围的景象再次聚焦于那些道路的选择上。
“所以，但凡是有点野心，有点天赋的星域级，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会选择在晋升衍界之前，尽可能多地领悟规则，直至达到星域级的极限一九种规则圆满，构筑九重领域！以此打下最坚实的根基，为未来的神国塑造提供最丰富的材料和最稳固的结构。”
画面中，那条通往绝巅的崎岖道路上，攀登者的脚下，出现了九块颜色各异光芒璀灿的基石。
林毅默默点头，这正是他所走的道路，也是绝大多数有志于巅峰的天才的选择。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也出在更遥远的永恒之境。”
千幻的语气变得愈发凝重，周围的梦幻色彩也仿佛沉淀下来，变得深邃。
她面前的景象再次演化，展现出衍界级强者在漫长岁月中，面对一条仿佛由无数复杂符文和迷雾构成的无尽法则之路。
“衍界之后，需要将你所选择的一项内核法则，修炼至圆满无瑕的境地，以此为内核引擎，将体内的小世界彻底塑造升华为一个蕴含部分宇宙真缔的微型宇宙一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神国。唯有如此，方能跨越天堑，登临永恒神灵之位。”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毅，那法则之路的影象旁，出现了几个分叉路口，分别标着“上位法则”、“高等法则”、“基石法则”的虚影，每条路的长度、迷雾浓度截然不同。
“但是，师弟，你想过没有？很多天骄，在星域级时意气风发，选择了高等规则，甚至象你这样，选择了上位规则，作为自己未来突破衍界的内核法则。他们成功构筑了强大的九重领域，并以高等或上位法则为内核晋升了衍界。可到了衍界级，真正开始深入修炼这项法则，试图将其推向圆满时，才发现其难度远超想象！”
“上位法则，尤其是时间、空间这等触及宇宙本源的法则，其深奥与复杂，足以让任何天才感到绝望。”
千幻的声音带着一丝真实的唏嘘，影象中，代表“上位法则”的那条路上，许多身影前进的速度极其缓慢，甚至在某个节点彻底停滞，身影逐渐淡化。
“有些人，修炼到一半，发现前进无路，或者进度缓慢到令人发指，眼看着衍界级的寿命不断消耗，迫于无奈，只能放弃最初选择的内核法则”
影象中，一个停滞的身影艰难地退回到岔路口，选择了那条标记“高等法则”的路，但这条路同样不短，而且他的身影似乎因为之前的消耗而黯淡了些。
“他们转而将自己掌握的另一种规则——可能是另一种高等规则，甚至是基石规则——重新提升为法则，以此为内核继续修炼，试图冲击永恒。”
“这条路，崎岖而艰难。且不说中途改换内核法则带来的风险与实力下滑，光是那消耗的漫长时光，就足以拖垮很多人。”
千幻的语气带着一丝冷酷的现实。
“有些天骄，就在这种不断的尝试、失败、再尝试中，耗尽了衍界级的寿命，最终也未能将任何一种法则修炼至圆满，含恨而终，连选择基石法则成就最弱永恒的机会都没有。”
影象中，那几个改换道路的身影，最终也未能走到终点，相继化为光点消散。
她将问题直接抛给了林毅，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周围的梦幻景象也凝固下来，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师弟，很明显，你的规划中，除了五种必需的基石规则和决心要挑战的时间规则外，剩馀三种，你必然也是打算选择生命规则这类的高等规则，而不会去选择更容易的进阶规则。”
“这意味着，你未来的内核法则选择，几乎锁定在高等规则或上位规则之间，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进阶规则这个比较保险的退路。”
“师姐问你，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当你以上位规则为内核晋升衍界后，在漫长的衍界级生涯中，发现将其修炼至圆满的难度实在过大，进展远远低于预期，甚至看到了寿命耗尽的阴影时
“届时，你会如何决择？”
“是退而求其次，放弃上位法则，选择一种你掌握的高等法则，比如生命法则，作为新的内核，重新开始积累？”
“如果连选择的高等法则，最终也感觉希望缈茫，那你就只能再次降格，最终以某种基石法则为内核冲击永恒。”
“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先不说以基石法则成就的永恒，在神灵中将是何等的弱小与垫底，光是那一次次改换内核所消耗的寿命，还够不够支撑你走到那一步？”
林毅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听出了千幻话语中那深藏的关切与委婉的规劝。
显然，师姐并非不看好他的天赋，恰恰是因为见识过太多天骄的陨落，才更希望他能有一条相对稳妥的退路。
在剩下几种规则中，选择一种潜力尚可，难度适中的“进阶规则”作为内核法则的备选，确实是一个在星海漫长历史中被证明行之有效的“聪明人”方案。
一旦在冲击至高道路上受挫，至少还能有一个折中的选择，保住性命与永恒之位，不至于满盘皆输。
然而，林毅心中却是轻轻一叹。
“抱歉了师姐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你对我的天赋一无所知
”
虽然师姐说的很严重，但是林毅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与师姐所知的那些天骄，截然不同，压根没什么可比性。
根据这一段时间，他对于不同难度的规则感悟所消耗灵悟之气的情况来推算，林毅估摸着，他在衍界级修炼任何一种法则，不管是上位还是高等，亦或是基石，所需要耗费的灵悟之气，很可能都是相差无几的。
既然时间成本相同，那目标自然要锁定在潜力最大的选项上。
所以，对他而言，压根没啥好考虑的。
也就是上位规则只有两种，不然，他甚至会全选上位规则。
因此，林毅只能露出一抹意的微笑，郑重回答道：“多谢师姐提点与关爱。只是，师弟我自信可以！”
他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激昂陈词，但这简简单单的“自信可以”四个字，却将他那矢志攀登绝巅的无畏之心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