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教授转过身,看到林奇的身影出现在转角。
他依旧是那副精致西装外面罩着黑色大衣的样子,步伐平稳从容。
在踏入现场的瞬间,林奇的目光便飞快地扫过全场一从面色凝重的麦格和如同阴影般伫立的斯内普,到墙上暗红的字迹,再到地上僵硬的贾斯廷。
当视线落到贾斯廷身上的那一刻,林奇的眼睛微微眯起了一瞬间。
“麦格教授。”
林奇先向麦格教授微微颔首致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礼节周全,仿佛此刻并非身处可怕的袭击现场,而是在走廊上的一次寻常碰面。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斯内普。
“西弗勒斯,我收到你的传讯就赶来了。”他说着,目光已经重新落回地上的贾斯廷身上,“情况看来比预想的还要复杂。”
斯内普的黑袍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当他微微侧身时,烛光才会在他油腻的黑发上投下一道反光。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盯着林奇。
林奇没有再多的寒喧,他越过麦格和斯内普,来到了贾斯廷—芬列里的身前。
他毫不在意自己做工精良的大衣下摆拖拽在冰冷甚至可能沾着污秽的石地上,毫不尤豫地蹲下了身。
他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按压着贾斯廷的脸颊,扒开眼皮仔细审视着男孩空洞的瞳孔,触摸那灰白色的皮肤,以及全身每一处不自然的僵硬线条。
接着,他手指变化出几个手势,手掌上便亮起一团微光。他用那亮起微光的手掌在离贾斯廷身体几英寸的上方缓慢移动,同时低声念诵着几个简短的咒文。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过了一会儿,林奇才缓缓站起身。
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脸上浮现出一种好奇的神情。
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目光依旧停留在贾斯廷身上,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语气低语道:“有趣————真有趣。”
“有趣?“麦格教授皱起了眉头,声音因压抑着情绪而略显尖锐,“恕我直言,林奇教授,现在有一个学生被石化,生死未下!可不是你觉得有趣的时候!
”
“我指的是造成他现在这副模样的魔法本身,麦格教授。“林奇平静地回答,抬起头看向她,“以我的认知,竟然完全辨别不出是什么咒语造成的这个效果。它看起来象一个非常强力的石化咒,但它并不是,这个学生中的咒语并不是石化咒,但却造成了强力石化咒才有的效果。这就是我说它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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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办法救他吗?”麦格教授问道。
林奇摇了摇头:“我甚至辨别不出他中了什么咒语。”
麦格教授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紧紧攥着魔杖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她突然转向那个带她前来、此刻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报信男生,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淅,“立刻去通知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让他们协助维持礼堂和城堡的秩序。还有,马上找到庞弗雷夫人,让她带着急救药箱和移动病床立刻赶来这里!快!”
男孩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跟跄着跑开了,急促的脚步声在石廊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等到男孩身影消失后,麦格教授才转回身。
“林奇教授,“她的言语中略带微词,“你之前不是明确告诉我们,你已经掌握了密室里那头蛇怪的行踪吗?为什么它又会出来害人?而且目标还是一个学生!
“这正是关键所在,麦格教授。“林奇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之所以来得比预想中稍晚,就是因为我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已经顺路去确认了几个关键节点。”
他抬起手,开始逐一枚举:“第一,密室大门。我布下的警戒魔法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开启的迹象。
那扇雕刻着蛇形的石门,自从上次我定位它之后,就再未被蛇佬腔的声音唤醒过。
“6
“第二,城堡渠道系统。“他的手指指向走廊里通风渠道的出口,“我设置在几个主要渠道出口和关键节点的探测魔法,同样没有被触发。蛇怪如果要通过渠道移动并发动袭击,就必须要经过那些渠道口出入。但今天,所有的符咒都安静得象冬眠的蟾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魔法痕迹比对。洛丽丝夫人遇袭之后,它的身上残留着非常独特的、属于蛇怪的那种冰冷、阴湿、带着爬行类腥气的黑暗魔力残馀,那种痕迹是非常独特且易于辨认的。
”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贾斯廷身上,眼神变得深邃。
“这里的魔力波动截然不同。它更干燥,更精巧,更象是由一根制造的魔杖所引导的标准咒语效果,尽管这个咒语本身极其罕见。但它与蛇怪那种源自古老魔法生物的、狂野而原始的暴力气息,完全是两回事。”
麦格教授听完这番详尽的分析,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望向地上僵硬的贾斯廷,又看向墙上那些尚未干透的狰狞血字,最后将视线转向走廊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寻求答案。
“如果不是蛇怪————“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淅,“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城堡里,还潜藏着另一个能够施展如此恶毒魔法的人?”
林奇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走向墙上那行血字,指尖在距离墙面几英寸处缓缓移动,感受着残留的魔力波动。
“是火龙血。”林奇转头看向斯内普。
“我知道。”斯内普回答道,语气一如既往的阴冷。
“但不是普通的火龙血。”林奇挑了挑眉,“是罗马尼亚长角龙的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稀有的龙血,在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你的私人储藏室里有一罐。”
斯内普早已上前一步,他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暗红的痕迹,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确认了林奇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的脸变得象坩埚底一样黑了。
刚才赶到现场时,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检查芬列里生死状况上,没有对墙壁上的血字投入过多的关注,以至于漏掉了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想到这里,他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