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光只是普通军中将领,没有单独调兵之权。
他之所以能够迅速赶来支援,是得到了朝廷的允许。
给陈渊的圣旨只下到了河西城,便被张宇光带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取出一卷明黄色卷轴,双手恭敬地捧起,递向陈渊。
“父皇说了什么?”陈渊一边问,一边接过圣旨缓缓展开。
却见圣旨之上,太康帝下令让陈渊作为主将,统领河西等地的军事,专门应对范阳叛军和东夷人。
除了给他更大的权力,倒没有什么稀奇的。
许忠良倒是很高兴:“殿下,有了这封圣旨,我们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他最怕的不是高长玉和东夷人,反而是朝廷内部伸过来的手。有些恶心人的玩意儿,最喜欢事后摘桃子。
许忠良可不想自己的功劳被别人抢走。
对于这封圣旨,陈渊并没有太过在意,只要朝中没人给自己扯后腿,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战场局势。
陈渊转过头看向张宇光:“张将军,你带来了多少人马?粮食物资、后勤辎重可够用?”
如果手底下只有这些溃兵,他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了多少事。
想收回范阳,还要看张宇光的援军到底有多少实力。
“回禀殿下,末将从河西带来了三万人马,一路急行军赶过来,后勤辎重还在路上。”
“大概两天后,便可抵达。”张宇光认真地回答道。
后勤物资十分笨重,运输困难,他一直担忧着这边的局势,所以一路紧赶慢赶。
“两天吗?那也不是不能等。”陈渊估摸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正好趁这两天工夫,把投降的俘虏处置一下,再让士兵好好休整。
陈渊抬起手,认真吩咐道:“张将军,麻烦你带人去看管一下俘虏,对他们进行甄别。”
“凡是你觉得可用的,就不要追究罪责,让他们重新整编,稍加训练,便是一支可用之军。”
“至于少部分顽固分子,或是身上有血债的,全都关押起来,留待后处置。”
这本该是交给许忠良、杨世平等人去做的工作。
但他们接连大战,早已疲惫不堪,接下来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所以最好让他们先行休息。
反而张宇光在陈渊眼里更适合做留守人员,正好负责这些杂事。
“末将遵命!”张宇光大声应道。
他知道自己不是二皇子殿下的嫡系,也没想着非要去战场拼命。反正若是打了胜仗,功劳也少不了他的。
于是,张宇光便带着自己的部下,前去接收降兵俘虏。
陈渊则找来杨世平,对其吩咐道:“杨统领,还得再劳烦你一下。”
“高长玉虽然撤退了,背后却还有东夷人,不可不防。从你手下的骑兵里挑两个机灵点的作为斥候,去范阳附近探查情况。”
“若是发现东夷人的踪迹,便即刻来报。”
这么大的事情,东夷人不可能没有动作。
只是前期以高长玉为主,才没见到他们;如今高长玉战败,东夷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只有杨世平的骑兵能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并迅速报告。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杨世平忍着疲惫,立刻跑去挑选手下。
协调好这些事,陈渊也松了一口气,眼皮子有些撑不开了。
“殿下,您没事吧?”
看到陈渊脚步不稳,萧长天一脸担心地上前搀扶。
“没事,就是熬了好几天,有些累了。先扶我去休息吧。”
陈渊也不是铁打的,能熬到现在已是精力旺盛的表现。
这几天他不仅在城头指挥战斗,最后还亲自上阵,砍翻了好些敌人。
此刻他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汗水,又脏又臭,却恨不得直接倒头就睡。
萧长天赶紧伸手招呼:“来人!快去给殿下准备热水,让人伺候殿下沐浴!”
他俨然承担起了陈渊身边大总管的角色,很快安排起各种日常杂事。
简单洗漱过后,陈渊找了张床铺,刚一躺下,立刻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才终于缓过劲来。
而与此同时,范阳。
高长玉损兵折将、大败而归,连自己腿上都中了一箭,可谓狼狈至极。
城中留守的士兵将他接了进去。
看到高长玉一瘸一拐地回来,嘴唇干裂、气喘吁吁的样子,士兵递上一个水壶:“将军,喝水!”
高长玉猛灌了几口,将水壶扔在一边,大声喝令:“来人!快来人!”
“给我把军医找过来,让他看看我的伤口!其余人全都回到城墙上去,做好防备,若是敌人来攻,立刻通知我!”
他腿上的伤只是在战场上临时包扎了一下,连药都没上,这几天下来已经有些感染了。
若不赶紧处理,恐怕会危及性命。
可还没等军医过来,就见一个东夷人打扮的武士猛然闯入。
“高将军,听说你打了败仗?”
东夷武士居高临下地俯视高长玉,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神里尽是不屑。
“我早就跟大王说过,太康人的将军都是废物!偏偏大王还要重用你,让你镇守范阳,这真是天大的错误!”
“我已经让人回报大王,调遣我们东夷人的军队来接手这座城池了。”
高长玉投诚之后,虽得到了东夷王的赏识和重用。
但其他东夷人,尤其是东夷将领,却一个比一个看不起他。
如今得知高长玉打了败仗,便立刻跑来看笑话,同时还准备落井下石,把范阳也抢走。
“混蛋!”高长玉猛地站起身,死死瞪着面前的东夷武士,“你想干什么?这才多久,你们就想过河拆桥?!”
“果然是无信无义的禽兽之辈!”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东夷人抛弃,高长玉又惊又怒。
他已然叛国投敌,若是在东夷还混不下去,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东夷武士冷笑着看着他,不屑地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只是觉得你守不住范阳城了,才向大王提一点建议。至于如何决断,那是我们大王的事。”
“那位太康二皇子杀了我们金孝昌将军,必会迎来我东夷的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