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朝立国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危机。
虽然偶尔地方上有流民造反,却都没有闹出多大的声势,
轻而易举便被镇压下去。
太康帝以为,自己的任上一定是天下太平、繁华似锦,
所以也有些无心政务,整天在皇宫里面享受。
哪知道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甚至整个太康王朝都有灭国之危。
这样火烧屁股的时候,他当然坐不住。
问清楚情况后,太康帝立即召开紧急朝会,对着一众文武群臣焦急地开口道:“诸位爱卿,边关局势危急,尔等可有什么良策?”
群臣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也全都有些傻眼,一个个面色大变,惶恐不安地交头接耳起来。
“高长玉把整个范阳都卖了,投靠了东夷人,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难道他不怕自己留在京城的家眷都被抄家问斩吗?”
大将领兵在外,都是要把妻儿老小留在京城的,这既是表达自己的忠心,也是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
高长玉同样不例外,他的老婆儿子都在京城住着。
所以,他突然叛国投敌,让所有人都想不通。
“谁说高长玉没犯事儿?”
“之前东夷敌军轻而易举地绕过边境,一路突袭到河西,这不就是他没有守好边疆?朝中正准备问责呢。”
“说不定就是他早就跟东夷人有所勾结,现在怕事情败露,便索性直接举城投敌!”
工部尚书叶翰海脑子比较灵光,率先理清了其中关节。
群臣听闻此言,纷纷心中一惊,
虽有些不可置信,但仔细一想,又有些恍然起来。
“是啊,他守边境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肯定有问题!”
“难道这位边军守将竟然早就被东夷人收买?该死的东夷狗贼,恐怕早就向我朝中渗透了!”
“我敢肯定,我们朝堂这些人之中一定有叛徒!”
“陛下,还请速速派人搜查朝中的奸细内贼,否则必将酿成大患。”
有臣子大声进言,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朝中众人,仿佛在他眼里,每个人都可能是叛徒。
还没等太康帝有所决断,户部侍郎王纯就跳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骂:“赵荣你个蠢货,现在是纠察叛徒的时候吗?”
“范阳丢了,东夷人马上就要打上门来了,你不想着赶紧派兵支援,面对敌军大股入侵,反而想在朝中掀起风波,是生怕我太康不败吗!”
平心而论,王纯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就算要纠察叛徒,也得先把敌人打退、把边境防线重新树立起来才有功夫。
他迫不及待地跳脚,反而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让人更加怀疑。
太康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将心中的无限狐疑按了下去。
“好了,都别吵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重新把范阳夺回来。”
这个时候,太康帝心中忽然有些庆幸,
庆幸他果断决定把陈渊派到河西去做节度使,专门练兵应对东夷。
不管怎样,有河西在,京城还有一道防线,不用直面东夷人的兵锋。
而且,陈渊在来信中还说了,他第一时间便做出应对,
即使不能凭一己之力稳固局势,至少也能挡一挡,
不让敌人形成洪水决堤之势。
太康帝略有得意,把情况缓缓道来:“二皇子陈渊知道局势危急,已经亲自动身去前线探查局势,河西的大军也在调动,很快便会出发支援。”
“你们迅速商议,从哪里调兵支援。”
“此番危局,朕有意让陈渊主持大局,各路兵马都听他调遣,尔等可有意见?”
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还是陈渊这个亲儿子比较靠得住。
满朝文武,敌人都快打上头来了还在那儿争吵,
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把朝廷安危当回事,
甚至里面还很可能掺杂着叛徒和奸细,这如何不让太康帝心情复杂。
“让二皇子主持大局?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
“二皇子没有什么领兵经验,这般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扛得住?臣认为,还是该迅速调派军中宿将前往坐镇,让二皇子打个配合就好。”
“王洪老将军历经沙场,乃是军中的定海神针,不如请他出战,定能大破东夷、收回范阳。”
兵部尚书谢世伦一边否决陈渊,一边提出另一个人选。
群臣顿时再次争吵起来,为推选谁做领兵大将闹了个没完。
太康帝听着如同菜市场一样热闹的朝堂,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够了!”
“朕意已决,由陈渊作为领军大将,负责范阳局势;老将军王洪先前往河西坐镇,以稳固后方。”
“如果陈渊不顶用,再让王洪上;若陈渊能打出战果,就以他为主。无论如何,朝中要做好后勤工作,粮食、兵器、军械一定要跟上。”
“谁敢再拖后腿,朕诛他九族!”
太康帝难得硬气一回,吓得群臣直打哆嗦。
就这样,具体方略终于商议妥当,朝廷开始忙碌起来,
各路援军迅速向河西进发,要将河西打造为大本营。
下了朝之后,户部侍郎王纯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发现,悄悄来到七皇子府上。
七皇子陈昭有些恼怒,大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要是被他发现,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皇子勾结朝中重臣,本来就会受到皇帝的忌惮,
如今更是发现朝中有不少叛徒,风声紧得很,
陈昭对王纯的到来很是不满。
王纯却没有在乎这些,反而慌慌张张地说道:“七皇子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
“我感觉我的身份快被皇上发现了,七皇子殿下要是不想出事,还请快做准备!”
“一旦你让我做的事被查了出来,就算你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恐怕也难逃一死!”
不错,
他就是七皇子手中专门用来联系东夷人的重要中间人。
作为叛徒奸细,王纯一向十分敏感,察觉到了不妙,
有点想跑路了。
“不行,你不能跑!”陈昭听闻此话,顿时一急,连忙大声呵止,
脸色竟难得露出一抹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