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的敌军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城墙上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欢呼。
“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敌军退了！我们打退他们了，真是累死我了。”
士兵们纷纷原地坐下，大口喘着气，显然刚才的激烈战斗让他们心神紧绷。
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都累得抬不动腿了。
“都是二皇子殿下的功劳！”
杨世平追了一阵逃兵，见没有机会，便返回城中，再次拜见陈渊，满脸都是惊叹之色。
陈渊告诉他的十六字箴言，比他打了一辈子仗总结的经验都要厉害。
这时候，关山县令也终于凑了过来，腆着脸好一阵吹捧：
“对对对，都是二皇子指挥有功！要不是有二皇子殿下，我们关山城早就守不住了。”
“我一定要上奏朝廷，给二皇子殿下请功！”
之前打仗的时候，他不知躲在哪里，根本看不到人。
现在敌人退了，倒知道跑上来邀功了。
陈渊懒得多看他一眼，而是上前拉起杨世平，带他一起在城墙上观看外面的敌军情势。
“杨统领，你对高长玉比较了解，依你看，他会退兵吗？”
打退了第一波进攻，并不意味着关山城真的就守住了。
只要敌军不退，就一直面临危险。
杨世平仔细看了看，略有犹豫地开口：“回禀殿下，末将也有些拿不准。”
“按理来说，高长玉不会就这样轻易撤退。他虽然投敌叛国、卑鄙无耻，但领兵打仗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对敌人狠，对自己肯定更狠。”
“如果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撤退，在东夷人那边肯定不好交代。”
“可是”杨世平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有二殿下在此，朝廷的支援军队随时可能赶来。”
“高长玉自己又受了伤，可能不会继续冒险。”
“毕竟，替东夷人稳稳守住范阳，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功劳。如果这场战败让范阳也跟着丢了，他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可言。”
杨世平从整体局势还有高长玉的个人利益出发做出分析。
根据他的判断，高长玉两种选择都有可能。
最后，杨世平摸了摸下巴，肯定地说道：“在末将看来，至少今天之内，他应该不会再发起进攻了。”
“毕竟敌军现在人困马乏，天又快黑了，就算要继续攻城，也会等到明天。”
陈渊目光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他先找来许忠良，询问城中的情况：“打了一场大战，城中士兵士气如何？有多少伤亡？”
许忠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自跑下去仔细看了一圈。
又询问了好多士兵，才回来向陈渊禀报：“回禀殿下，打退了高长玉，将士们士气正盛，并无任何惧怕。”
“至于伤亡，我们是守城方，没有多大的危险，只有百人的死伤，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士兵们早就接受了这一点。
城墙下面，敌军留下的尸体可是有上千人呢。
这么大的战损比，已经足够让众人高兴的了。
“这么说，军心可用，还可以再战？”陈渊眼中一亮，心中微微激动起来。
许忠良拍着胸脯保证：“若是之前这样的守城战，再守个三五日也不成问题！”
只要守上三五日，后方的援军肯定能够赶来。
到时候，高长玉就不是什么威胁了，甚至攻守易形，挨打的就变成了他。
“很好！看来这一仗，我们要赢了。”
陈渊万分满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朝他招手。
不过，虽然还能继续守城，他却并不会傻乎乎地待在城里什么都不做。
“杨统领，你麾下的骑兵歇息一阵，晚上的时候可还能继续出战？”
杨世平点了点头，满口答应：“只要殿下有令，末将麾下的五千骑兵随时可以出城迎敌！”
因为一直在袭扰，骑兵并没有多少损伤。
就是马匹被累着了，只要喂点豆子草料好好侍候着，很快就能缓过来。
他回想着陈渊的话，似乎有些明悟：“殿下的意思是，准备让末将带着骑兵再打一场夜战？”
陈渊微微颔首。
“敌军人困马乏、士气正低，晚上再出去袭扰，不让他们睡好觉，明天的攻城战肯定没多少力气。”
“我们守城，肯定能轻松不少。”
这正是运动战的精髓。不让敌人好好休息。
城外的敌军连个像样的军营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带多少后勤物资。
勉强能吃口热乎饭，晚上只能和衣而卧，怎么能睡得好？
只要再继续袭扰，必然会让他们战斗力大减。
“殿下英明！”
“末将这就去安排，晚上一定好好招呼他们。”杨世平满脸兴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二皇子殿下没有让他去啃硬骨头、和敌军主力拼命，反倒在运动袭扰之中取得了不少战果。
这样下去，他们会越打越精神，而敌人只会越来越疲惫。
要是敌军还坚持不撤军，恐怕会有一场大溃败。
陈渊很满意杨世平的态度，继续嘱托道：“晚上的行动，不求你们能杀伤多少敌人，只要让他们睡不安稳，就是胜利！”
他现在不求歼灭多少敌人，只要把关山城守住、把战斗拖住，胜利的天平就会逐渐朝他倾斜。
别忘了，早在离开河西之前，他就已经把求援的书信送回了京城。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
太康帝本来正躺在软榻上好生享受。
柳妃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按摩揉肩，尽心伺候着。
可突然，大太监刘忠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陛下，大事不好了！”
“二皇子殿下在河西传来消息，说范阳守将高长玉叛国投敌，带着整个范阳和诸多边境城池一举投奔了东夷人。”
“如今我太康国门大开，局势万分危急，请陛下迅速应对，否则有社稷倾颓之危！”
太康帝猛地睁开眼，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一下子从软榻上跳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刘忠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范阳守将投敌？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