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血腥味，被清晨的冷风吹送进广元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钱大海和他那三百多名亲兵的尸体，就那样堆在广场中央，没有立刻被收敛。血水浸透了青石板的缝隙，凝固成暗红色的图谱，像是一幅描绘地狱的抽象划。
城里的百姓和商户，从门缝里、窗户后，用惊恐的眼神窥探着。昨天，钱大海还是这座城的天，他的兵就是横行霸道的螃蟹。今天，天塌了，螃蟹被煮熟了，连壳带肉地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
这支自称“曹斌”麾下的军队，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宣告了他们的到来。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蔓延。街道上空无一人，店铺紧闭，连狗都夹着尾巴躲了起来，不敢发出一声吠叫。
曹斌站在县衙的屋顶上，俯瞰着这座死寂的城池。王海伦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长官，杀戮只能带来畏惧，不能带来秩序。”
贾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合体的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与其说是个参谋长，不如说更像一位大学教授。
曹斌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几米的高度对他如今的身体素质而言，落地悄无声息。
“我知道。”曹斌看着贾诩，“所以，接下来看你的了，文和。我要的，不只是一座死城。”
“属下明白。”贾诩微微躬身，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秩序的建立，需恩威并施。威，我们已经立够了。接下来，该施恩了。”
他递上一份刚刚草拟好的文件：“请长官过目，这是属下对广元县初步的治理方案。”
曹斌接过来，快速浏览。
第一，清查府库，开仓放粮。将钱大海搜刮的民脂民膏，分发给城中贫苦百姓。在城内四角设立粥棚，保证最底层的人不会饿死。这是收买人心的第一步，也是最有效的一步。
第二，登记户籍，清查人口。以十户为一甲，百户为一保，建立最基础的基层管理体系。这不仅能摸清城内底细，更能将所有人纳入掌控，杜绝匪谍混入。
第三，招贤纳士，组建新政。张榜招募识字的读书人、懂算术的账房先生、有手艺的工匠。废除旧的衙门，成立新的“广元县临时行政公署”，由曹斌亲自兼任公署长官。
第四，严明军纪，秋毫无犯。派出手持“军纪”袖章的宪兵队，在城内巡逻。任何士兵胆敢骚扰百姓，抢掠财物，当场枪决，绝不姑息。
曹斌看完，满意地点了点头。贾诩的方案，环环相扣，直指核心。乱世之中，百姓所求不多，无非是一口饱饭，一个安宁。谁能给他们这些，他们就拥护谁。
“就按你说的办。”曹斌将文件递迴给贾诩，“钱，粮，人，都交给你调配。我只要结果。”
“长官放心，三日之内，定让广元城恢复生气。”贾诩自信地推了推眼镜。
“白起。”曹斌转向另一边沉默如山的铁血将军。
“末将在！”
“城，我们拿下了。但广元这片地，还不干净。”曹斌的眼神冷了下来，“钱大海的残部，乡下的土匪，佔山为王的地头蛇我不希望我的地盘上有这些苍蝇嗡嗡叫。”
白起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气，他甚至不需要地图，整个广元的地理形势已经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请长官示下作战目标。”
“目标，所有非我部武装人员。”曹斌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以雷霆之势，横扫广元全境。剿匪、除恶、安民。抓到的匪首、恶霸，不必押送回来。”
白起瞬间明白了曹斌的意思。
“就地公审，就地正法。”
白起补充道，声音冷得像冰，
“用他们的血，去洗刷乡间的污秽。”
“去吧。”曹斌一挥手，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一天足矣。”白起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钢铁般决绝的背影。
命令下达，整个广元县城如同一个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贾诩坐镇县衙，一道道命令从这里发出。
钱大海的府库被打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元和一袋袋粮食被士兵们搬运出来。当第一车粮食运到粥棚，热气腾腾的米粥开始施舍给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的百姓时，人们眼中那深深的恐惧，终于开始融化，多了一丝叫做“希望”的东西。
孩子们捧着碗，贪婪地喝着从未喝过的稠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的父母，看着那些军纪严明、站得笔直的士兵，再看看锅里翻滚的米粮，眼神复杂。他们开始小声议论，这支军队，似乎和以前的丘八，真的不一样。
与此同时，白起的清乡剿匪行动，以风捲残云之势展开。
摩托化步兵营如同一把把尖刀，沿着土路高速穿插，将一个个土匪盘踞的山头分割包围。我得书城 追最新璋劫
在几十里外的黑风寨，寨主“李大麻子”拥兵百人，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是附近乡镇的毒瘤。他刚刚收到钱大海兵败身死的消息，正召集手下商议是跑路还是投靠新主子。
没等他们商议出个结果，山下就传来了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
“什么动静？”李大麻子疑惑地走到寨墙边。
下一秒，他就看到数十辆他从未见过的三轮铁马，载着头戴铁帽的士兵，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山寨下。
“敌袭！”
寨子里的土匪乱作一团。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战术素养刻入骨髓的德械步兵。
“g34，火力压制！”
“哒哒哒哒哒——！”
如同电锯撕裂布匹的恐怖枪声响起，密集的弹雨瞬间将木制的寨墙打得千疮百孔，几个试图反击的土匪当场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碎块。
“迫击炮，一轮急促射！”
“咻——咻——咻——！”
三发80毫米迫击炮弹划出精准的弧线，准确地落入山寨的院落中央。
“轰！轰！轰！”
爆炸声中，整个山寨都在颤抖，土匪们被炸得鬼哭狼嚎，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李大麻子和他的核心手下被从废墟里拖了出来。
在山下被他们欺压了数年的村民们面前，一场简单的公审开始了。士兵们大声宣读着李大麻子匪帮犯下的罪行——杀人、放火、抢劫、奸淫桩桩件件，血债累累。
当白起的副官问村民“此贼该不该杀”时，积压了多年的仇恨瞬间爆发。
“杀了他！杀了他！”
“砰！”
一声枪响，李大麻子罪恶的一生宣告结束。
同样的一幕，在广元境内数十个地方同时上演。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土皇帝、地头蛇，在德械步兵师绝对的武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雷霆手段，换来的是乡间的迅速安定。百姓们第一次发现，原来“官兵”，也可以是保护他们，为他们伸张正义的存在。曹斌的名字，伴随着“神兵天降”的传说，开始在广元的土地上流传。
而在县城里，贾诩的招贤榜也收到了成效。
榜前，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人，站了许久。他叫林子轩，是从成都新式学堂毕业回乡的学生，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只能在家中当个教书先生。
他亲眼目睹了曹斌军队的血腥立威，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厌恶这种草菅人命的暴行；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支军队带来的秩序，是他从未见过的。更让他好奇的，是招贤榜上的措辞。
上面写的不是招募师爷、幕僚，而是“行政人员”、“技术人员”，甚至还有“教育规划”、“工业规划”等闻所未闻的辞汇。
“这位先生，可是要应募？”负责登记的军官见他站了许久，开口问道。
林子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学生林子轩，愿为广元建设，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的学识和谈吐，很快就引起了贾诩的注意。贾诩亲自面试了他。
“林先生似乎对我军的行事风格，颇有微词？”
贾诩开门见山，笑呵呵地问道。
林子轩心中一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学生不敢。只是只是那广场上的三百余人，虽为乱兵，但若能善加改造，亦可为抗击外侮之力量。如此尽数屠戮，是否有伤天和？”
“呵呵，”
贾诩笑了，
“林先生可知，乱世用重典？对绵羊讲仁义，对豺狼，就必须用猎枪。若不杀之以立威，今日走的不过是钱大海，明日便会有李大海、张大海捲土重来。到那时，受苦的还是广元数十万百姓。”
林子轩被说得哑口无言。
“况且，”
贾诩话锋一转，
“我家主公的志向，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林先生，你可愿见一见我家主公？”
在县衙后堂，林子轩见到了曹斌。
曹斌没有穿军装，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他正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用红蓝铅笔勾划着什么。
“你就是林子轩？”曹斌没有回头。
“正是学生。”
“贾先生说，你觉得我杀人太多？”
林子轩硬着头皮回答：
“学生愚见，仁者，方能王天下。”
“哈哈哈哈！”
曹斌大笑起来，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子轩，
“那你告诉我，当今中华，从南到北，哪一个‘王’，是靠仁义坐上位置的？是靠枪！是靠杀人！”
曹斌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
“我杀三百乱兵，是为了救三十二万百姓（全县共 69,648 户，327,853 人
其中，今旺苍县境内 26,250 户，133,946 人）。这个道理，贾先生应该跟你说过了。我现在问你另一个问题。”
他指着墙上的中国地图，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你知道，从今天算起，九年之后，我们东北那块最肥沃的土地，会被一群东洋倭寇不费吹灰之力地佔领吗？”
“你知道，再过十五年，整个中华，将陷入一场长达八年的血战，尸横遍野，山河破碎，死伤数千万人吗？”
林子轩浑身一震，惊愕地看着曹斌：“先生何出此言？此乃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那么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是假的？”
曹斌冷笑，
“我所做的，就是为了不让那一天到来！或者说，当那一天到来时，我们手里握着的，是能把侵略者打回老家的猎枪，而不是烧火棍！”
“我要建工厂，造钢铁，造我们自己的枪，自己的炮，自己的坦克飞机！我要办学堂，让每一个孩子都读书识字，让他们知道何为国家，何为民族！我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吃饱饭，挺直腰杆做人！”
曹斌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子轩的心上。他从未听过任何一个军阀，说过这样的话。那些人脑子里只有地盘、金钱和女人。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眼中，是整个国家，是整个民族的未来！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林子轩心中的那点迂腐和犹豫。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学生学生”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最终，他深深一揖，到底。
“学生林子轩，愿为长官效死，万死不辞！”
曹斌扶起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他在这片土地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班底，开始建立了。
就在此时，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达成成就：“秩序的初建”！】
【奖励：基础工业大礼包（内含：小型高炉x1，小型轧钢机x1，500千瓦火力发电机组x1，水泥厂基础设备x1，全套技术图纸及配套高级技工x50）！】
【新任务发布：工业的脉动。请宿主在广元建立起第一个工业区，产出第一炉钢水！】
曹斌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他争霸天下的脚步，可以迈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