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被杀,其手下兵马再无战心,纷纷弃械请降,只有少数亲兵死士,还在顽抗到底,也很快被屠杀一空。
此时原本躲在外围看热闹的二袁,才带着人马,再次缓缓围了上来。
董旻正想着如何措辞,狡言解释突然出手袭杀何苗之事,袁术却抢先一步开口喊话了。
“吴匡、张璋,大将军与车骑将军,本均是朝廷柱石,如今兄弟阋墙,皆是阉宦从中挑拨,以致双双身亡,着实可叹。事已至此,你们双方的人马,继续厮杀下去,也再无益处,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吴匡、张璋攻杀何苗,就是为了自保。袁术这一句“兄弟阋墙,皆是阉宦从中挑拨,以致双双身亡”,虽未明言是非曲直,却隐隐有为他二人开脱之意,二人自然领会得到。
加之,昨天以来,两人一直就跟随着袁术,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服从袁术指挥的习惯,此时哪里还会去反对袁术的提议。
“愿从中郎将所命。”
听到二人应命,袁术又换上了更温和的口气:“我知你二人,一心想要杀尽阉宦,为大将军报仇。只是刚刚你们大战了一场,此时却不宜继续在此停留,以致多生出其他事端来。
不如你们二人,先带领麾下兵马,去我虎贲军营中暂休。
至于,杀尽阉宦,为大将军报仇之事,自有我与本初一力承担,你可相信我二人?”
吴匡和张璋听到袁术让他们去虎贲军中,虽然话语颇为柔和,却有圈禁看管之意,本能的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也许袁术这样的安排,反而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何进已死,何进手下的人马已是群龙无首,难逃被人肢解吞并的命运,他们这些原本何进的亲信,未来命运如何,已经完全身不由己了。
袁术身为虎贲中郎将,背后又有太傅袁隗这位辅政大臣支持,如果能够被袁术收留,却远强过被其他不知道什么人吞并。
至于不宜留在这里,继续攻打北宫,却也符合道理,他们刚刚与何苗的人马火拼了一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一会万一又有何苗的亲信兵马赶到,弄不好又要继续火拼。
想明白了这些,两人相互目光示意一下,齐齐走到袁术身前,叉手施礼,“中郎将所命,不敢不从。”
“好!阎象、纪灵,你二人速速陪同二位将军回归虎贲军大营安置,不可再生事端,等我回来。”
看到二人在阎象、纪灵的陪同下领兵离开,袁术才转向董旻,却换上了另一幅冷若冰霜的面孔,冷冷逼视起来。
“中郎将,我也是在为大将军报仇啊。”董旻被袁术冷厉的目光,看的背脊有些发凉,芮芮解释了一句。
“董都尉,你我互不统属,你刚刚所为之事,不必与我多言,他日自向朝廷解说即可。
只是既然你刚刚也战了一场,此地之事也同样不宜再行参与,还是领着麾下兵马自回自己的军营吧。
且若无朝廷调兵之令,你所属这些兵马,还是不要再出军营的好。”
董旻原本来此,只是想要参与到除宦之战中,赚些功劳,同时为董卓打探形势罢了,刚刚因缘际会,顺手帮着何进馀党铲除了何苗,收获已经远超预期了。
虽然董旻本心里并不想听从袁术的命令,但看到袁术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冷冷望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不由心里一寒。
一直以为袁术只是个凭借高门身份,飞扬跋扈的二世祖,没想到遇到大事,却是如此杀伐果断,威势逼人。
罢了罢了,今日你们袁家兄弟兵多,我就不与你争一时长短了。兵马不能大举出营又如何?只要派些坐探,分散出去,一样能够掌握这洛阳城的消息。
等到过两日我大哥董卓带着大兵到来,我倒要看看,你袁公路是否还敢如此盛气凌人。
董旻虽然暂时服软,却也不肯太失去了面子,袁术既然板起了面孔,董旻也就只是拱了拱手,领兵扬长而去。
袁术刚刚一番操作,直接赶走了两方人马,让旁边的袁绍看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只会饮酒作乐,口出大言的袁公路吗?
其实刚刚在场的诸多人中,真以官职而论,反而是袁绍的司隶校尉官职最高,权限最大。司隶校尉,可是有监察百官,临机专断之权的。
只是袁绍虽然大名在外,性子却一向有些优柔寡断,袁术又根本没有过来与袁绍商量,直接三下五除二将两路人马处置了,根本没有给袁绍插口的机会。
此时袁术才来到了袁绍身前,“本初,如今何家兄弟双双身死,这洛阳形势过于混乱,你我兄弟不如做一下分工如何?”
“公路欲如何分工?”
“不如本初在此领兵负责解救天子,我去弹压何家兄弟所留下来的兵马。”
袁绍刚刚被袁术压了一头,心中原本有些不快,不过袁术这分工的提议,却是甚合袁绍所愿,让袁绍不由心中一喜。
洛阳这次变乱,只是十常侍临时在南宫中发起的,并未真正与朝臣事先勾连,更无军中兵马响应,经过昨晚的一夜扫荡,十常侍在宫外的势力,已被袁绍剪除一空,只剩下这北宫之内被围的阉宦馀党,也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至于刚刚的一场火拼,袁绍亲眼所见,不过是一场骤然爆发的何氏内斗火拼罢了,随着何进、何苗双双身死,何氏外戚的力量也已不足为患了。
此时,打破北宫,诛杀阉宦,救出天子,才是最大的功绩。
与救援天子这样的大功比起来,弹压何氏残馀兵马,防止另出变故,不过是小事一件。
“公路平常飞扬跋扈,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进退的。昨日他打破了南宫,清除了南宫残馀的阉宦,就将这北宫留给我,知道不能把功劳一个人独占。”
袁绍看着袁术这个一向不太合拍的同父异母弟弟,突然感到有些顺眼了起来。
“此言大善,就如公路之计,你我各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