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的时间,玄麟卫的密录本再次放在了景和帝的桌案之上
“没想到这封砚初不仅会武,还私下里学了医,并且在广林巷置了一处宅子,好几年了,武安侯一家还不知道呢。”景和帝看着内容不禁感慨,若非此次漏了痕迹被玄麟卫怀疑,还真注意不到。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六与封砚初早就有往来。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江荣海道:“那徐三郎得了什么病?”
江荣海略作停顿,脑子已经快速反应过来了,这件事他还真去太医院,问过为徐三郎诊治过的太医,“据说是饮酒过度,加之在女色上没个把持,这才发病中风瘫在床上。”
“没有其他原因吗?或是药物所致?”其实不仅地方上,京城各大重臣,要臣的府邸均有玄麟卫的探子。所以景和帝早就知道徐三郎的德行,只是此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没准将来还可以成为制衡信国公的一个借口。
江荣海又仔细回忆了一番,“这好象没有,不过几个月之前这徐三郎的身体就出了问题,当时太医还劝着戒酒忌色,如今看来,对方并未放在心上。”
景和帝手里的动作略停了停,难道真的与封家二郎无关?此人与长姐关系甚笃,即使这徐三郎德行有亏,也不会利用自己的医术吗?不过,若真是此人所为,还能让外人毫无察觉,可见心机不凡。
不过思绪也就是这么一闪而过,毕竟整个大晟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他能过问一下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这一切,封砚初自然无知无觉。
时间转瞬而逝,没几天就是除夕,他自然也要回去过年。
江,元,谢在寺里孤单,他与三人关系还不错,自然是要请他们去武安侯府。
这日清晨,便亲自上门去请。
‘咚咚咚!’
开门的是江行舟,他原本以为是暮山,没想到封二郎亲自来,一时有些惊喜,“封二郎?快请进。”
这是封砚初第一次来此处。这间屋子乃是谢鹤川的,他是三人中条件最好的。也是因为屋子里有一个火炕,所以其馀二人才会挤在这里。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屋内简朴,如今一瞧才觉惭愧,“江郎君,元三郎,谢四郎。”
炕上还有一些微弱的热气,虽不舍得,但元康与谢鹤川还是下了炕,几人相互见了礼。
谢鹤川拱手道:“封二郎,快坐,此处有些简陋了。”
封砚初说明来意,却不想勉强,“眼见年根将近,三位又远离家乡无法与家人团聚,今日,我也要回去过年了,所以想请诸位去我家过年,不知意下如何?”
元康有些尤豫,比起武安侯府,他们不过是穷举子,万一上门人家嫌弃怎么办?
江行舟觉得无论在哪过年,总比在这里强些。
而谢鹤川却想着武安侯府乃是勋爵人家,他后年就要会试,如果中了,将来在官场也有好处,思及此处,便道:“哎呀,我正想着过年冷清呢,二郎邀约,自是要去的,只是比起侯府富贵,我只怕没有好礼相送。”
封砚初浅笑着,“说什么送礼不送礼的,如此岂不是折煞我了?”
江行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我本就家贫,正好趁着去你家占些便宜。”他并没有因为贫穷而别别扭扭的,反而说话时更显爽朗大方。
元康本不想去,可其馀二人都去,不去岂不显得不合群,便道:“如此就叼扰二郎了。”
封砚初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侯府的马车已经到了,“今日天气不太好,瞧着恐怕会下雪,你们收拾收拾,咱们一会儿就出发。”
京城内,虽然天气不好,可依旧热闹,往来的人们都在为年节忙碌着。随着马车驶入城西,三人只觉得眼睛都快不够用了。这里都是各官员勋贵府邸所在之处,从前他们并没有机会来这儿,当下竟生出自己与那些大人物离得这般近的感觉。
谢鹤川暗暗咽了咽唾沫。他是举人,在京城或许没什么,可在地方上却有头有脸,也有幸去过那些富贵人家,但与此处根本没有可比性。
武安侯府的大门除非贵客上门、家族重大仪式、或者封简宁本人进出才会打开;而封砚初平时进出走的都是侧门,这次自然也一样;至于角门则是下人、身份较低的访客进出之地;至于后门一般用来运送杂物。
当几人下了马车,守在门子上的人立即上来问安,封砚初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鹤川三人既然是客人,自然先要去拜见老太太。他们被封砚初从侧门领进去之后,侯府内部的模样这才映入眼帘。虽是冬季,景色稍逊,可府中建筑错落有致,一路走去,才发现就连门栏窗槅上都雕着花鸟祥纹,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谢鹤川心中惊叹不已,到底是高门大户,就连府里往来的下人也很少发出声音。直至走到一处地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谈笑,正欲感叹到底是谁。
便听封砚初说道:“这里是我祖母的住处,咱们先去见礼。”
就连一向不羁的江行舟,此时都收敛了许多,忙道:“自然要先去拜见老太太。”其馀人皆应和着。
谢鹤川走到门前,抬眼就看见一个嘴角含笑,长相秀气的丫鬟一边问安,一边打帘子。
进去之后,也不敢乱看。正堂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左右两侧还有几个少年。
封砚初有些风尘仆仆,进门行礼道:“孙儿给祖母问安,他们是孙儿的友人,因独身在京城,又逢年节,孙儿便邀请他们来咱家过年。”
几人赶紧见礼,齐声道:“晚辈江行舟/元康/谢鹤川,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也有将近二十日未见孙儿,自然想念,不过还是先要见过客人,“来者都是客,你们又是二郎的友人,便将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短了缺了就和二郎说。”
又对封砚初道:“二郎,他们都远离故土,又在咱家过年,你可要好好招待,若有怠慢,我可要找你算帐。”